杨启帆不止一次抱怨这凳子反人类,让贾叔赚到钱了赶紧换,做生意眼光要放长远,出门好好饿着的胃,一窝下去立马饱一半,这谁乐意。
“哎,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杨启帆敲了敲碗,屋里闹哄哄的,周围都是声音,贾叔的炉子开得跟打雷似的。
“听着呢,分班,你继续说。”唐远扒了口饭。
“现在市里不严查排名分班搞特殊嘛,学校这回属于顶风作案,据说往年理科开两个A班的,今年直接减半。”
唐远往窗户的方向又看了眼。
“初步定的名额只有三十个,刚老田课上我算了算,理科一共十个班,三十个,那就是平均一个班三个。”
“三个?”
“我说的是平均。”杨启帆强调了一下,“择的是年级前三十,去年期末,咱们班进前三十的就一个,这次月考稍微发挥失常点,没准叫人给剃了头。”
“你关心这干嘛?”唐远看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昨天开始都在说了,谁不想进,我是没希望,你不看看?”
“你也说了咱们班进前三十的就一个,这一个还不是我,我看什么。”
“不能这么算,又不是只看上学期末的成绩,接下来不还有一次月考嘛,期末你是班级第五,这次你只要考班级第一,希望还是有的。”
唐远:“……”
今天菜有点咸了。
这么说吧,自打他进实验中以来,就没考过班级第一。
第二都没有。
杨启帆说得轻松,实验中可是市重点,里头高手如云,且个个争得头破血流,身体力行地践行着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醒世名言,一分两分都难如登天,别说一名两名了。
“老田不一直说你起伏大嘛,上不封顶,下不蹬地,万一真走了狗屎运……”杨启帆顺着他的目光转向窗口,“这么一会你看……什么呢?”
“那人。”唐远下巴点点,朝那示意。
因为简陋,窗与其说是窗,不如叫四方棱子,不透亮的玻璃被防盗铁栏切成无数小格,小学生遇到附加题叫算里面有多少正方形大概得坐下面数一天。
窗沿高,桌又矮,不把背坤直了压根看不到外面,唐远以前喜欢坐那个位置,后来发现凉风过境的时候没他什么事,夏天太阳晒起来倒是不偏不倚正正好。
“宋亦川,八班的,他肯定稳了。”杨启帆说:“你不认识?”
唐远摇头,第一次见,那男生穿着跟他们一样的校服,两条长腿伸在桌外边,吃饭的时候身体微微往前倾。
怪就怪那桌椅太矮了,好好的把人折磨成这样。
唐远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那张过于优越的侧脸,现实里他就没见过谁的半张面孔能有这么起伏有致又恰到好处的线条,像是照着画儿长的,关键皮肤还白,是那种连晦涩光线都遮掩不住的干净。
尤其他坐这么一处地方,光从高挺的鼻梁上擦过,一眼看过去,很难不叫人眼前一亮。
唐远听出杨启帆略感诧异的语气,“他很出名吗?”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哥哥,当初高二下学期他转过来,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为什么?”
“这么一会功夫你看几眼了,你说为什么。”
杨启帆咬着筷子转头,如此频繁且不加遮掩的视线自然被那头察觉了,宋亦川和他对面的女生一起朝他们看来。
杨启帆立马收回目光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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