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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旁。
文件最上方是一张财产盘点目录清单,别墅、庄园、度假村、各大公司的股份和一笔巨额资金,汇聚成总结栏里的天文数字,宁婉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串数字,出身书香门第的她从来不缺钱,但为摆平儿子闯的祸,还要给继续治病,家底捉襟见肘,这些天一直为了钱和丈夫吵架。
那个被她像垃圾一样丢到收容所的儿子,却白白得来这巨额资产,摇身一变成了豪门的宠儿。
程希觉眼神示意宋卫捡起地上的钢笔,接过来抛在宁婉的面前,“谢谢你将顾渐送到我们家,签完字你可以离开了。”
宁婉手指止不住的颤栗,虚软的拿起笔,闭上眼不看那行震慑的数字,咬牙下定决心,在协议书上签上潦草的笔迹。
宋卫拿过来检查一遍,朝程希觉颔首道:“程总,办好了。”
程希觉单手端起桌上咖啡抿一口,静静地望着宁婉濒临崩溃的神色。
宁婉扶着沙发站起身,直起脊背维持最后的自尊,挤出勉强的微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程希觉置若无闻,侧过头看着宋卫淡定地问:“媒体的新闻都发出去了?”
与此同时,宁婉皮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盯着屏幕上来自教育厅的电话,目光呆滞几秒,一直维持的高雅淡定形象瞬间崩塌,歇斯底里地喊:“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什么要逼死小曦?”
程希觉搁下咖啡杯,站起身抄起沙发背上搭的咖色羊绒风衣,慢条斯理地往手臂上套,“看来你有误会,我从没答应你任何事情。”
确实没有说过任何话语,宁婉提到“威胁”两个词是,他体贴的纠正为“关心”。
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只不过在关心小曦之后,才提起签协议的事情,逻辑上似乎有一定关系,专业的宋律师就在现场,不得不佩服程希觉的循循善诱,滴水不漏。
一根甘蔗不止要吃两头甜,还要亲眼见证宁婉的情绪崩溃,可谓是心机深沉,出手狠辣果断。
手机清脆的铃声仿佛催命符,宁婉披头散发,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尖利嚎叫,猛地扑上来想抓住程希觉的衣领问个明白,宋卫挡在身前,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摁住。
程希觉看都没看一眼,低头挽起衬衫的袖边,温和的语气劝道:“早点回去照顾小曦,我现在是这个世界除了父母之外最希望他康复的人。”
宁婉死死瞪着他,眼神狠厉嘲讽,似乎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程希觉双手轻松抄进风衣口袋,衣扣大敞,内里白衬衫衣领板正雅洁,配着亚麻色的修身西装马甲,优雅贵气的英伦绅士范,讲出的话却和绅士没半点关系,“世事难料,人事无常,将来顾渐若是患病,或许能用得上小曦的器官,祝福你的儿子早日康复,以备不时之需。”
宋卫松开了宁婉的手臂,她呆滞地立在原地盯着程希觉高大挺阔的背影,完全忘记要冲上去,脸上愤怒的血色消退的一干二净,惨白的如同签下的那张纸,冰凉的恐惧感从脚底窜上来,暖气充足的会客厅变成数九寒天的冰窖。
她脚步踉跄地往外跑,忘记了沙发上的背包,来的时候像立于不败之地的将军,此刻却像逃一样丢盔弃甲。
程希觉面无表情地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顿在病房门前,叮叮咯咯的笑声欢快响亮,温热的气流从门缝里渗出来,他阖眼深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的瞬间眼底蓄积的阴冷消失不见,眯着眼梢笑融融的温煦模样。
顾渐背对他而坐,半长黑发戳着温润的脖颈,后脑勺端正干净。
保姆和蒋佩清趴在摇篮边上,表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