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别具一格,钢琴本人亦不遑多让,穆罗演奏会从不穿绅士的燕尾服,反倒是休闲随意,挑染几缕不羁的银发,配着金属的项链戒指,放荡得像街头的流行乐手,别人的雅称钢琴王子,穆罗则是钢琴浪子。
顾渐不关注古典钢琴,再见到穆罗是从网上狂热的粉丝剪辑的视频,人长得帅弹钢琴更加分,红得如日中天,在艺术界和演艺圈都成了香饽饽。
封闭的室内恢弘的钢琴乐来回荡漾,坐在贵宾区听了没一会,顾渐耳蜗里嗡嗡地响,像是有细密的针在扎,耳鸣的状况卷土重来,他用力摁了摁作痛的额角,低声朝程希觉说:“我再去趟洗手间。”
程希觉睨了眼他苍白的脸颊,轻声说:“早点回来。”
这一去就不回,直到演奏会落幕,穆罗起身躬身致谢,全场人起立掌声雷动,献给这位才华横溢的钢琴家。
到访的记者架起摄像机,一圈黑压压的摄像机对准台上英挺落拓的男人,今晚是穆罗全世界巡回演出的最后一站,回到家乡余宁市,亦是他的封神之夜,明天的头条将被这位钢琴浪子霸占。
记者们对穆罗的经历很感兴趣,少年师从名师,一路在国际上收揽大奖,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没有任何的污点,完美的人生赢家模板。
问的问题很常规,感谢父母感谢老师感谢音乐界,穆罗从善如流地回答,突然有记者问到:“穆罗先生,请问你对你影响最深的经历是什么?”
雪白的舞台灯透亮,穆罗俊挺的面容一滞,望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安静了约半分钟,才笑着回答道:“我曾经一度放弃了钢琴乐,认为自己不入流废物,陷入不可自拔的绝望,甚至想用死亡来终止这种绝望。”
语惊四座。
记者惊讶地问:“那是什么让你走出来了?”
穆罗紧绷的神色松弛,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往,“有位朋友当时和我深陷同样的境遇,他比我更优秀,也更坚韧,在我绝望的时候,是他为我诠释了另一种生命。”
记忆里的画面迷离模糊,穆罗只记得手腕上的血溅射在厕所脏污的墙面,触目惊心的红,那位朋友坐在洗手台上,悠哉嚼着口香糖和他说:“人体里凝血因子能快速凝血,除非切到动脉血管,否则你是死不了的。”
他当时骂了一连串脏话,那位朋友笑的风轻云净,白球鞋踩着他淌出来的血,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穆罗,我和你一样恨这里,但自杀是最没用的精神逃避,你可以选择籍籍无名的死在这里,也可以选择——”
“成为举世闻名的钢琴家,荣归故里来到垂垂老矣的宋教授身边,告诉他你不是废物,你是天才。”
凝血因子止住了静脉血管的血,这位朋友却止住了他心里的血,穆罗功成名就之后,偶尔梦回那段晦涩的岁月,还会想起那双幽亮纯黑的眼睛,宛如遥远的星辰。
演奏厅散场人潮涌动,程希觉点开顾渐微信,给他发了第一条微信。
[又睡着了?]
顾渐回复得及时。
[G:我在停车场等你。]
程希觉收起手机,掀起贵宾包厢的重重幕帘,迎面撞上刚刚摆脱记者纠缠,前来打招呼的穆罗。
两个人相视一笑,穆罗人生得意之时,俊逸的面庞神采飞扬,“我的演奏会如何?”
“称得上荣归故里,光荣谢幕。”程希觉浅浅赞扬。
穆罗走进包厢,俯身趴在围栏,瞧着空荡荡的演奏厅,“好久没见了,喝一杯,去不去?”
程希觉看眼腕表,“去不了,我约了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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