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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的飞机。”
可以清晰地听到对面的小孩儿抽抽了一声,喘息变得慢而重,“嗯,好……我、我知道了……”
“中心医院的血库里,我留了三包血。”傅决寒开口说:“你把它们分装在小试管里,家里、车上、孟想那儿,各留一管,用完之前联系我。”
孟一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不要你的血……你怎么一次抽那么多……”
“分开抽的。”傅决寒试图安慰他。
“怎么抽都是抽啊……”孟一心疼坏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不能这样……我不能一辈子都用你的血,像只没完没了的吸血虫一样……”
“你不要闹。”傅决寒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孟一不甘愿地点头,抹掉眼尾的泪,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把哭腔压下去,“那你要注意安全,到了那边好好倒时差,好好休息,工作放一放,先给自己放个假,把身体调养好,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傅决寒转过头呼出一口气,答应道:“嗯……”
孟一又说:“胃也要好好照顾,国外全是冷的东西,你吃不好,也不爱吃,那你们怎么办啊,请个中餐师傅吗?还是栗阳做啊,他做饭好吃吗……”
他快把自己说哭了,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成为他放心不下傅决寒的原因。
仿佛刹那间就明白了亲人在远行前为什么总要把那些车轱辘话说上几遍才好,不是真的以为对方记不住,而是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自己的心。
“好了,你当我是小孩儿吗。”傅决寒像是无奈,又像在叹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以前没有你,我不是照样过来了。”
孟一扁着嘴:“可是你以前过的不好。”
傅决寒眨了眨眼,靠进座椅里,“怎么算好呢,我早就习惯这样了。”
孟一也不知道答案,怎么算好呢?这种问题他向来没发言权,生活酸甜苦辣,他只有第二种尝得最少。
“有我就会好,我以后会让你很好,你等等我。”
傅决寒没应声,沉默不语。
于是孟一的眼圈又红起来,“就没什么话和我说吗?”
“没有。”
他吸了下鼻子,嗓音更哑了:“一点点都没有吗……”
傅决寒又轻叹一声,“你想听什么呢?”
孟一不敢让他原谅自己,只小声说:“你都要走了,就给我个结果吧……”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一颗心都要跟着傅决寒在几万公里外的大洋彼岸飘荡很久,那种无处着陆没有归属的感觉会让思念膨胀上百倍,他不想偶尔被傅决寒想起时还顶着邻居的名头。
“我还给不了你结果,”他说:“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认真去思考这段感情还有没有延续的必要。”
傅决寒有时冷静到让人心寒,孟一的心都快被冻住了了,他一退再退,退到那个任人宰割的小角落里,小声再小声地乞求着:“不是逼你现在就原谅我,我只是想问问,你可以等等我吗……先不要……不要喜欢别人,真的喜欢了也要告诉我……”
傅决寒默了默,真的去思考他会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后发现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对除了孟一以外的任何人心动过,即便两人的关系闹得最难堪破裂的时候,都没想过把随身带着的那一小管血扔掉,他是真的怕孟一会因为他的狠心而丧命。
十五天不仅是他留给孟一最后的期限,也是留给自己的,偷听到他童年缺憾的小孩儿用这十五天默不作声地搭了一座城堡,傅决寒也在连自己的心都没有看清的时候去医院抽了三次血。
他们都在无声又努力地向对方靠近,区别是孟一卯着劲儿去追求一个结果,他却连结果都不敢要。
得不到答案,孟一又掐着心脏问了一遍:“傅决寒,你等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