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一双手臂接住了他。
傅决寒快急疯了,“小宝!怎么了,看着我,看着我深呼吸,慢慢吸气,别怕,我不逼你,乖,没事了。”
孟一被他急促的叫声惊醒,从溺死人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眼神好不容易对上焦了,眼底却茫然一片,他连呼吸都放的很轻很轻,像是一只不会叫的电子小狗。
“我不跑......”
傅决寒愣了,“什么?”
孟一迷茫道:“我没有地方可以跑......”
小孩子看到的世界又高又大,却没有一个角落可以收容他,他游荡了很多年,对很多改变都害怕。
安全感的初步建立让他在心底里把傅决寒当成了一个小小的避难所,他畏畏缩缩躲在门边不敢进去,傅决寒却步步紧逼着非要他马上做出选择。
眼泪一瞬间泅满眼窝,傅决寒恨不得朝自己脸上抽两个巴掌,“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再也不会了,小宝我保证再也不会逼你了,不怕,别怕我好不好......”
“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把人抱在怀里,摩挲着孟一的侧颈,感受着他不太有力的心跳,听着他如雏鸟般轻细的喘息,甚至感觉怀里这个小生命随时都会断气。
他以前只当孟一是患得患失,不敢接受自己的求爱,可如今看来,这分明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他惧怕亲密关系的建立,惧怕再次把自己交付出去,他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暖,也比谁都惧怕改变。
因为他不是被抛弃了一次两次,是被所有亲人抛弃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
*
大脑足足空白了五六分钟,孟一才慢慢清醒过来,涣散的意识重新聚拢,后背已经浸出一身冷汗。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他立刻手足无措起来,“抱歉,我刚才——”
“别道歉,是我不好。”傅决寒打断他的话,低下头来碰了碰他的额头,“酒吧里闷,你刚才在车场耗费了太多体力,又被我搞得情绪激动才会突然这样,不怕了,都过去了。”
看出他在帮自己遮掩,孟一点了点头,没说话。
傅决寒又说:“但还是得去看看,明天上午我陪你去医院好吗?”
孟一大概猜到自己是怎么回事,犹豫两秒后拒绝了:“别麻烦你,我自己去就行。”
可傅决寒却体贴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步:“不是要打听你什么,你不想我知道我就不进诊室,只留在外面等着你,小孩子生病了都是要家长一起陪着的,别人有的小宝也会有。”
他太懂的怎么戳中孟一的软肋了,怀里的笨东西扯着嘴角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下巴就被一串水珠浸湿,“寒哥,我21了,早就没人再把我当小孩儿了。”
傅决寒在他头顶深深地闭了下眼,心口快被扎烂了,“21怎么了,你在我这永远都是小孩儿。”
“永远吗......”孟一觉得这两个字虚幻得不切实际,明明他连开始都不圆满。可傅决寒却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跳动的胸口上,嗓音郑重又哀伤。
“小宝,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重新长大,别害怕,别难过,亲情和爱情都尽管从我这拿,只要我有的,都会留给你。”
那一瞬间孟一甚至觉得傅决寒知道他所有事,他眼中的身影轮廓逐渐和记忆深处一个最酸涩的人重合,他拼命回想,却始终想不起任何蛛丝马迹。
*
打碟手切换音乐的间隙,酒吧里昏暗的灯光被调亮一部分,他们藏身的楼梯下被照亮半截,孟一的腿和傅决寒的后背都显露无遗。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两声尖锐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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