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抠着前座的靠背,说得很急很乱,又因为醉酒组织不好语言,显得气势更弱:“我得回去的,哥你帮我和叔叔说说,让我回去看看妈吧,哪天都行,我已经一整年没看到她了,她也会想我的......”
“想你?”
一声很明显的讥讽划过耳膜,孟一手指僵住,像是被亲近的人猝不及防打了一拳的小兽,猛然定住了。
“她想你干什么?想着你做噩梦尖叫,还是想着你胡言乱语,还是想着你——”
“孟想!”傅决寒厉声叫住他,“别发疯。”
往心窝里扎的话戛然而止,孟一红着眼睛动了动唇,肩膀塌了下去,那些气势很弱的“执念”也再不敢开口了。
“对不起......”他捏捏手指,“我不该让你为难......”
电话里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懊丧地骂了句脏话,却没再理会他,对傅决寒说:“挂了,把他接你那儿去吧。”
孟一明白这是哥哥身边也不能回的意思,声音更小了:“好的。”
欢乐的气氛迅速被压抑取代,失落像是加湿器里的水雾,从孟一头顶扩散开来。
他自己则变成了水汽的源头,垂着头,抵在椅背上,茫然地盯着脚下,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团。
像蹲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等到主人回家的小狗,满心欢喜扑上去时却被踹出很远。
傅决寒看到他快速抬手抹了下眼睛,同时肩膀跟着微微颤抖,连头上的自来卷的小弯儿都变得委屈巴巴了,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和那天哭到震天响不一样,但傅决寒可以确定挑起悲伤的是同一个原因——被领养的小孩儿不被允许回家了。
可能是一年前才开始,也可能......是很久之前,很小的时候。
如果是后者......傅决寒不敢想,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笨小孩儿在异国他乡该怎么独自生存。
他摘了耳机,把脑袋里不算多的回忆快速过了一遍。
虽然是领养的孩子,但印象里孟家全家都很宠这个弟弟,尤其是孟想,从小到大都是楷模的三好学生不知道为了弟弟打了多少场架,捧在手心里都不为过了。
但是现在......
他离开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熟悉的木香萦绕到鼻尖,那只宽大又温热的手掌覆到了眼睛上,粗糙的硬茧正对着右眼球。
“我没哭......”孟一吸着鼻子,两只手分别捏住他的指尖和手腕,把他的手移上来,垫在自己额头上。
“想怎么就怎么,这儿没人笑话你。”傅决寒说着勾了勾嘴角,“我当你不会跟我害臊呢。”
许是初遇就足够狼狈,许是傅决寒对他明显的纵容,孟一平日里拽得二五八万,却莫名其妙地在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面前频频卸下伪装,肆无忌惮。
他知道自己是缺爱久了,寂寞到害怕,握着傅决寒的手,犯浑似的把眼泪抹到人掌心上,再想把鼻涕也往上蹭时被拦住了。
“哎,怎么和无赖似的。”傅决寒抽了张纸,捏住他的鼻尖,“擤。”
闭着眼睛一顿猛擤,声音大得像是大象打的响鼻,纸都被他擤飘了。
孟一这才知道害臊,红着脸偷偷睨他,傅决寒扔了纸,刮刮他鼻尖,“小祖宗,没人嫌弃你。”
栗阳听得要乐死了,真不知道傅决寒怎么招这么一个活宝,打着方向盘频频出怪声:“哎呦哎呦~~这我也感冒堵鼻子了,怎么没人给我递个纸呢。”
孟一不好意思了,低着头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手也很大,”他把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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