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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板块的地图上,地处同一时区的维也纳与布达佩斯(甚至是两国边际线之间的最长)距离并不算十分长,可供选择的来往两地的交通方案极多,其中,最受游客欢迎的火车与巴士两种出行方式旅途全程仅相差十五分钟。
自上周临时决定从燕城坐早班飞机前往江城以来,沈苫久未这般早起,当他今晨拖着沉重的步伐将自己和背包一起对号砸进座位上时,只觉头痛欲裂,并且深深肯定秦峥一定是在故意捉弄他——明明Railjet高速列车才是两地间最快捷舒适的直达交通工具,他却偏偏为沈苫买了一张走走停停的地区列车车票。
当站在车站月台上、垂着脑袋感受余光里的灰蓝天色渐渐萌出橙金色的熹微晨光时,沈苫右眼皮跳个没完,几乎差一点就动了转身离开重新购买欧铁通票去到另外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的念头,但列车进站,走神之际,他已经被乘客们簇拥着裹到了老电影味十足的车厢里。
三月底,维也纳与整个欧洲都即将迎来旅游旺季,但这班列车出发时间太早,车厢里空位并不算少。
不过还是有人先一步占据了沈苫对面的座位。
那是一对年轻的东亚情侣,身处被白种人占领的异国他乡,当看到有亲切的亚裔同胞出现在自己面前,二人显见地精神抖擞了些,但沈苫坐下后眼睛闭得很快,帽檐压得更低,并没有留给对方任何可供搭讪的机会。
他太困了,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与陌生人交谈。
早班列车上的乘客大多没有吃早餐,小情侣在低声交谈中拿出了装有饭团的便当盒,该说不说,泡菜味十足。
墙壁上的挂钟无声地滴滴答答,沈苫环抱双臂阖目养神,食指在手臂上随秒针默读打点。
他在尽可能地让自己从情感表达过于丰富的韩语语境中找回一点奥地利的帝国风韵,可惜成效甚小。静心之中,耳边忽然出现某人驻足的步声。
沈苫睫毛微颤,掀开眼皮,当在鸭舌帽檐下看到雪白色的连衣裙摆和明显属于女孩的纤细小腿后,那原本一瞬间快要升到嗓子眼的心跳又安静无声地、无限地、永远落了回去。
这车厢里空位明明很多,可对方却真的毫无转圜余地地落坐到了他身边。
沈苫重新闭上了眼睛。
秦峥不会来了,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凌晨退房,沈苫在走出客房时便注意到走廊对面的那只门把手上已经取下了“请勿打扰”的牌子,而在下楼后,前台小姐果然告知他“您的同伴已经离开”。
秦峥没有上前往布达佩斯的这辆车,而去巴黎的那班列车更晚,但秦峥却走得更早。
也是,他从未用任何方式表示过他为自己买的车票会通往这两个地点中的任何一个。而且就算秦峥真的拥有沈苫的同款车票,他也仍然有极大可能在昨晚退房后便前往机场买下最近一班的回国机票。
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合法的契约关系,只要有一个人叫停,这段故事就会戛然而止。
至于结束的原因……也许秦峥终于抵抗不了父命,也可能,他也会感到疲惫。
该说不说,陛下还真是擅长反客为主。
许久没有被人这样操控过情绪的沈苫抬眸看向车窗外人迹寥寥的月台,轻啧一声,咬字不清地自言自语:“狡猾的家伙。”
“女……先……您、您好?”
耳边有小女孩的问好,声音轻得像一朵雪花。沈苫心不在焉,直到背景音中的韩语在这声中文问句下渐渐消声,他才反应过来什么,微微抬眉,转头看了过去。
坐在他身边的小姑娘面皮白净清秀,但脸已经憋红了。
最擅长招各种男人和小女孩的沈苫见怪不怪地对她点了点头,端出绅士风度,耐心地看向她的眼睛——又不受控制地将目光游离向女孩身后的另一面车窗。
列车启动了。
这空荡荡的车厢只有不到十个人,一半都聚集在了他们这个角落,但这是什么情况?这辆车是按国籍分配座位的?
“我叫沈苫,中国人。”他好脾气地打破了女孩方才分不清他性别的尴尬。
“您好……”女孩开口艰难,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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