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映。”
沈玉汝终于开始咬牙了。
恶作剧得逞,沈苫笑得东倒西歪,捡起挂在一边衣钩上的帽子,低头开始整理头发。
平静下来,他又想起了秦峥刚才的模样。
这么多年,沈苫不是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但就算对方教养再好,望向自己的眸中也总会流转着无言的怜悯与关怀……总之不会像秦峥这般,平静地仿佛只是在听一个几千年前古人的故事。
沈苫忍不住有些失望,但意想不到的是,他好像在心里额外松了另一口气。
原来我一直在等的是这样的回应,沈苫想。
洗手间外面好像又进来了什么人,没听见近一步的脚步声,也许是又一个被沈苫长发迷惑住抬头检查门口男女标识的倒霉蛋。
短暂的沉默后,重新开腔的沈玉汝语调沾了些莫名的古怪。
“是被你……身后的那个人?”
什么?
沈苫心不在焉地抬起头……错愕到迷茫地在镜中看见了秦峥的身影。
该死的,他怎么竟然还在靠近。
一步,两步。
秦峥走到了沈苫的身边,垂下头,靠近那几乎快被对面女士捏碎的镜头,礼貌地弯起唇角——甚至还记得计算一下维也纳与布达佩斯同样位于东一区的毫无时差。
“晚上好,外婆。”
第8章 Ch8 夜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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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春日里的夜空蓝得惊人,在水天一色的遥相辉映之下,今夜的多瑙河终于变成了施特劳斯梦中的蓝色,静静流淌。
今晚气温低,敢乘坐游船并且勇于走到室外的人并不多,沈苫沿船梯走上三层甲板时刚好看到远处运河对面灯光如昼的联合国城。
勤劳智慧的维也纳人在曲折蜿蜒的多瑙河段上治理出了笔直宽阔的运河,游船不分昼夜地在其上穿行,仅需几十欧元,便可在三个半小时内纵情享受维也纳的江上夜景。
奥地利夜晚的春风拂面冰凉,不似白日蛋挞般暖融融,沈苫害怕偏头痛,上来时又从背包里换了另外一顶更加保暖的帽子扣在头上,顺便还能箍住他的长发不被河风吹得乱七八糟。
“我错了。”
揣着衣兜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的家伙用完全听不出“我错了”的口气说着“我错了”,也许是没怎么做过这种事,他道起歉来就像个耍无赖的小孩,混不吝,讨人嫌,毫无悔改的诚意。
见没有回应,秦峥再一次开口:“原谅我,沈嘉映。”
沈苫停住脚步,回头白了他一眼:“不许这么叫我。”
侍者刚才在二层给沈苫递了一杯红葡萄酒,他对此还算有点小研究,光靠淡淡的杏仁香味便判断出是当地盛产的黑皮诺。转过头时,沈苫顺便还认真打量了一下秦峥今日的穿搭——灰色连帽卫衣,黑色尼龙飞行员夹克——如果把葡萄酒泼到上面的话,送去干洗应该可以除得掉痕迹吧?
话说回来,他确实在生秦峥的气。
一般情况下,沈苫的脾气都好得很,他总是乐于让身边的人都感到舒适,有时拿捏不住尺度,甚至会让人感到心动。他很少生气,尤其不会像个傻瓜一样生闷气,但谁让秦峥太有本事,竟然能让沈苫真的送给他一记实打实的白眼。
不过沈苫其实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
毕竟非常幸运的,他在和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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