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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去世后相依为命的祖孙两人。
你没有别的要问的了吗?
“没有,”秦峥回答,“现在这个故事完整了。”
Edwin Heinrich,沈玉汝,沈嘉映。本该成为一家人的人们。
作者有话要说:
桔梗花语献给Heinrich先生
第7章 Ch7 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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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苫的长发大概是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开始留的。
具体起因不记得了,大概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就只是某一天突然从镜子里发现,他的头发竟然已经长得可以在脑后扎个小辫,于是少年卷着发尾歪头研究了一会儿,忽然决定干脆就继续留下去吧,看看到底能留多长。
沈苫的发色乌黑漆亮,还带点自来卷,和沈玉汝(及他基本没见过面的妈妈)那一头天生细软、颜色浅些的发质不大一样,而这也是沈苫身上为数不多的一看便属于他(那更没见过面的)爸爸的遗传特征。
沈苫自小便长得漂亮,是那种不分国籍审美都能为之赞叹一声的东方骨相,配上一头长发,他没少被错认成女孩过。
一般情况下,“亚裔”、“男生女相”两个词加起来便能在西方校园里招来不止一场恶劣至极的霸凌,沈苫也不例外,只不过他遇到的那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霸凌,最后竟是由他差点坐上“霸凌者”的位置。
据沈玉汝事后回忆,当天她接到校长电话匆匆赶到学校,在校方办公室回看监控录像时,心态是前所未有的崩溃。
视频中的画面来自校园餐厅,某个身材壮实的男孩路过沈嘉映和朋友的桌前嘻嘻笑着说了句什么,下一秒,明显瘦弱了他不止一圈的沈嘉映便起身把桌上的餐盘扣到了对方脸上,并且一个膝击将男孩击倒在地。
那动作太迅疾精准,需要慢动作放到0.25倍速方能看清全过程,而在画面最后,当时已经长发垂至锁骨的沈嘉映抬起头,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竟然还弯唇笑了一下。
沈玉汝后来告诉外孙,她当时心里当即冒出一行大字:完了,又教育出来一个反社会分子。但事实上,她随后便在了解完具体情况并答应予以赔偿之后,看着诸位义正言辞的校方代表与“受害人”家长,慢条斯理地反问:“他的长发此前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但你们为什么要先伤害他呢?”
护短至极、堪称不讲道理的问句,却在沈玉汝柔婉的语调中问哑了所有人,并最终让懒洋洋坐在办公室外数着窗外的鸟儿等候开除通知的沈嘉映免去了“清扫游泳池一周”之外的所有处分。
门边的铃声响起,象征戒尺的办公室大门打开,沈嘉映在沈玉汝羊皮鞋尖迈出来的第一刻便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起,顺势拎起不知道今天之后还有没有用的书包,老老实实地跟在外婆身后离开了校舍。
但沈玉汝却没有向他问起任何有关这场“校园霸凌”的问题。
学校的石子路,笔直的街道,弯曲小巷,面包店,报刊亭,最后是街角的花店。沈玉汝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
直到女人最后抱着一束桔梗从花店走出来时,整整一天都在脸上挂着无谓笑意的沈嘉映终于坚持不住,红着眼眶,狠狠咬住了后槽牙。
——我一直在想。
沈玉汝终于缓缓开口。
——如果今天是Edwin来的话,他会不会处理得比我更好,毕竟他一向与你更有共同语言。
在男孩仓皇无措的仰视中,沈玉汝站在台阶之上,垂下眸,抱花的姿态却好像比他还要落败。
可她却仍然在笑。
可沈玉汝却说:但是嘉映,我想不出来了。
那样的画面会是怎样的,她想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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