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爷,这样不洁不雅……”
“掀开!”
丫头们只能听命,抬起下尾的被褥。邢慕铮看见一双白嫩的小脚,他对钱娇娘道:“娇娘,娃儿快出来了。”
钱娇娘点点头,她抓着邢慕铮的手,几乎捏进肉里。稳婆叫喊着用力,钱娇娘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邢慕铮见过许多求生之人为得一线生机拼劲全力,却从未见过一个母亲为了一个新生命,燃尽自己的一切力量。看着钱娇娘汗水淋漓的挣扎素颜,邢慕铮并不觉得丑陋,相反地,他感到了敬畏。对一个母亲无私的敬畏。
钱娇娘体内的力量在流失,她害怕了,害怕自己死去,害怕自己无法生出她与邢慕铮期盼已久的孩子。她猛地拉过一样东西,张嘴狠狠咬下,憋足了劲用力一推。她眼中划光白光,流星坠落人间。
“哇——哇——”
邢慕铮亲眼见自己与娇娘的孩子滑落出来,带着稚嫩的啼哭,宣告着他的降世。
邢慕铮那么一刹那屏住了呼吸。
他转头看钱娇娘,钱娇娘已然脸色苍白气若游丝。邢慕铮的脸也白了,他的眼底闪现恐惧,“娇娘!快拿参片来!”
碎儿连忙拿了参片塞进钱娇娘的嘴里,白大夫焦急地检查着新生的婴孩是否完好无损。一个丫头惊恐道道:“不好,夫人出血了!”
白大夫差点应顾不暇。她转而去探视钱娇娘情形,大喊道:“快拿汤药来!”
喜鹊早已倒好了汤药准备着不冷不热的温度,听了连拿过来,邢慕铮轻且快地扶起钱娇娘,接过药碗送到她的唇边,“娇娘,喝。”若非就在耳边,钱娇娘都听不出他的声音带了颤抖。
钱娇娘闭着眼一口喝了大半,却因药苦干呕不止,碎儿拿了蜜饯喂给钱娇娘,这才勉强压了下去。邢慕铮紧搂着钱娇娘,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会死,你放心。”钱娇娘勉强对邢慕铮一笑,再支撑不住,头一偏晕了过去。
“娇娘!”
白大夫忙上前来,邢慕铮探了钱娇娘的鼻息,才肯放手让钱娇娘躺下,让出位置叫白大人探脉,白大夫仔细把了脉,又看了钱娇娘的流血情况,与邢慕铮道:“侯爷放心,夫人并无大碍。待老身为夫人针灸便可。”
邢慕铮这才点头,“请施针。”
稳婆早为新生的娃儿洗干净了,这时才敢往邢慕铮面前抱,“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个健壮的公子哥儿!”
“恭喜侯爷夫人喜得贵子!”丫头们齐齐下跪。
邢慕铮凝视着这会儿攒着小拳头抿着嘴睡着的小娃儿,白嫩胖乎的脸庞,黑绒绒的头发丝儿,倒很像是娇娘挂在墙上的画儿。稳婆眯眼笑道:“侯爷大喜,老妇人接生过那么多户人家,还是头回看见一出来就这么光滑可爱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