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半梦半醒,闭着眼含含糊糊问一句:“你去哪儿了?”
邢慕铮轻声道:“没去哪儿,睡罢。”
钱娇娘便又沉沉睡去。
隔了两日,钱娇娘还是知道邢慕铮去了哪。邢慕铮也没有瞒她,他本就打算先斩后奏。在此之前,邢平淳已经长跪在钱娇娘面前,恳请她留下在玉州。
对于邢慕铮那样逼迫邢平淳的手段,钱娇娘虽然心疼,却没有邢慕铮想的发脾气。她知道自己想让邢平淳享一世太平日子,只愿他无忧无虑,但世道却不允许。他身为邢家的长子,注定要走一条不平坦的道路。而这条充斥着阴谋与血腥的道路,只有身为父亲的邢慕铮去带领他,这是她这个娘亲做不到的。
可她做为母亲,心里的煎熬没能少了一分。她愿意与邢慕铮一同死,却希望邢平淳好好地活。要她放手,让邢平淳一人去承担风雨,与世间的恶意为敌,她就无法忍心。
甚至邢平淳此去永安,倘若皇帝不放人,还不知何时能再见她的儿。
钱娇娘由着邢平淳跪了两日都没松口,招挥公公催促着启程,钱娇娘急得独自一人在屋子里掉眼泪。
邢慕铮轻轻走了进来,钱娇娘忙偏了头,迅速抹去眼泪。
“怎么进来也没人说一声?”钱娇娘哑着声音开口,听见自己声音不对,重重咳了一声。
邢慕铮是故意没叫外边的人通报,他凝视钱娇娘红通通的鼻头,“……怎么躲在屋子里掉金豆子?”
“我没哭。”钱娇娘有些狼狈,她本就不是爱哭的性子,也觉得哭泣丢人,因此连邢慕铮也不愿叫他看见。
“没哭?”邢慕铮挑起她的下巴,食指拭去她没擦干的泪痕,放进嘴里舔了舔,“这是什么,咸的?”
钱娇娘又哭又笑地拍他一下,“这是你女儿哭的!”
邢慕铮被她逗乐了,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这点小事也哭!把你养的愈发娇气了,丑儿是上永安去当伴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