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回到自己的客房不多时,李清泉带着张资责上来。张资责笑眯眯地对钱娇娘施大礼,钱娇娘隔着屏风平静地受了礼,淡淡让他坐下,并不多说其他。张资责等待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自己先开口了,“敢问夫人可是邢侯家眷?”
“你可是害我夫君身陷大牢的黑菊派舵主?”钱娇娘不答反问。
张资责闻言就知这不是个好糊弄的夫人,他眸光微闪,苦笑一声,“夫人这是错怪小人了,小人素来敬仰邢侯为人,岂能谋害邢侯大人?”
“那为何我夫君去见你们教主,却变成了与前朝逆党秘谋?还是说你们黑菊派的教主就是逆党?”
张资责沉默一瞬,而后笑道:“何为前朝逆党?吴姓竖子谋朝篡位罪大恶极,越朝白氏乃天下正统皇室,不过如今被小人得势诬为逆党。”
钱娇娘清喝:“大胆狂徒!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原来你们全是逆党,故意陷害我夫君,我这就抓了你去上报朝廷!”
张资责笑容不变,“夫人且慢,小人还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腌臢话,本夫人不想听,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官!”
李清泉与阿大就要上前,张资责的笑容被话刮了下去,他不料这内宅夫人竟如此独断。秦绍元以为钱娇娘当真就要抓人,上前劝道:“夫人,不妨听他把话说完。”
钱娇娘这才重重一哼,“有什么屁话快说!”他倒是想拿捏她。
张资责擦擦额上的虚汗,稳了稳心思,只不再慢条斯里,“夫人叫人抓了小人去报官又有何用?小人投身大义,早已将区区贱命置之度外,只是夫人若抓了小人去,小人也将与我那同伴一样,承认邢侯与我秘谋复越大业。毕竟邢侯为了教主的武功秘籍,故意接近小人多时,小人若说是,邢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你!”
“更何况夫人怎能以为官府可信?实话告诉夫人,小人故意将消息早早透露给徐统领,徐统领想来也是经得了他主子的命令,才埋伏在福满楼抓了侯爷。”张资责重叹一声,眉头紧锁,“想来邢侯忠肝义胆,精忠报国,仍逃不过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可悲,可叹!夫人,便是小人不设下此计,当朝太子终也会使其他诡计除掉邢侯,否则他又怎会令徐弘祖埋伏?”
钱娇娘冷笑一声,“你这样讲,难不成我还要赞同感激你不成?”
“夫人藏于内宅受邢侯庇护,自是不知世道险恶,夫人只当明白,邢侯若不变通,押上永安惟有死路一条。”
秦绍元清楚张资责说的是实话。前朝逆党从来是天家大忌,何况侯爷战功赫赫,他同样也是皇家大忌,为避锋芒才卸甲归乡,如今太子有排除异己之心,逆党又来添一把柴火,真真将侯爷架在了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