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把郑木匠叫昏了头。他虽娶的是别人家的大姐,但还从未听见外人叫过他大姐夫。孙白他见过,眼睛在头顶上,不太看得起他。郑木匠回过神来,在玉州这样地方叫他大姐夫,又这样气度不凡,恐怕就是他的三妹夫,定西侯爷邢慕铮了。
“我是邢慕铮,娇娘的夫婿。”
果然。郑木匠连忙想作礼,但又不知道作什么礼,只能抱拳,略显窘迫开口,“侯爷好!”
邢慕铮见这木匠老实巴交,也知道他们一家是钱家最脚踏实地的一个,因此对他虽不热络却也不很冷淡,与他寒喧两句后说道:“邢某听闻大姐夫想替我做这张床。”
郑木匠憨厚地摸摸脑袋,“我这个大姐夫没出息,只能干这些活。只当给三妹与侯爷的见面礼,可好?”
“大姐夫不必多礼,来者是客,邢某岂有叫大姐夫做工的道理?”
“哎哎,没事儿,侯爷与三妹将我们一家招待得这样好,我与美娘心里都过意不去。况且我就是个劳苦命,你让我做,我心里反而踏实些。”郑木匠顿了顿,又说道,“我拜师七年,如今出了师,在镇上自己开了一家作坊。别的我不敢说,做一张床还是很能够的!”
邢慕铮不说话。郑木匠又道:“我家里的床,就是我做的。”
邢慕铮还是不说话。
“可踏实了,连一点响声也没有。”
“……哦?”
郑木匠听得这声哦,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果然与想的一样。他当初不就是因美娘怕床咯吱响被爹娘听见,连碰也不让他碰,他才废寝忘食做了一张牢固无比的床?看来便是侯门妹夫,也有一样的烦恼。
郑木匠顿时觉着自己与这显赫的三妹夫亲近了。
邢慕铮见郑木匠如此上道,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那就先谢过大姐夫了。”
郑木匠忙道:“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