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雄上山来过几回,雾岭寨的都知道他们勾结的是县官,因此面上也不敢太过怠慢,奉茶的小土匪忙说去请。后头黑脸衙役发话了,“大人,不若您多走两步,自己去找找方老大?”
鲍礼顿时站起来,“走,走!”
这黑脸衙役自是邢慕铮装扮的,其他三人也是阿大等人。鲍礼悔不当初,被白花花的银子迷了眼,干起包庇匪贼的勾当。今日被邢慕铮打晕打绑了,连同他的三个儿子一同被绑了。他含糊一句,儿子们身上就被砍上一刀,他哪里还有不招的?如果他不招,勾结盗匪,绑架定西侯之妻,这两个罪名都能让他鲍家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被砍了头去。更何况被砍头之前大抵还要受定西侯的雷霆之怒。鲍礼也算是胆大的——胆小也不敢与盗匪勾搭——可他愣是没能挺过邢慕铮那阴鸷的眼神。他无比确信,自己如果不投诚,等待他的也许就是凌迟之刑了。
鲍礼只是没想到,邢慕铮竟然亲身赴险,只带了几个人就敢上贼窝来。
奉茶的土匪劝不住,鲍礼板着脸挺着胸膛走出忠义堂,“你们老大在哪儿,带本官去见他!”
刀疤本就在忠义堂后边的小屋子里,听得动静不紧不慢地迎了出来,笑得很是巴结,“鲍大人,鲍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您老人家上山来怎么不跟小的们说一声,小的也好派人去把您抬来不是?累得您走了这么远的路!”
鲍礼认得这人是方雄亲信,张口就问:“方雄是不是带回来一个妇人,他们在哪儿!”
刀疤愣了一愣,旋即笑道:“没有,没有,咱们头儿听了大人的话,最近都老实得很。”
鲍礼急得跺脚,“你莫要哄骗本官,本官可是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你可知道他绑了谁,绑了定西侯夫人,就是兵马大元帅邢将军的妻子!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啊?你莫非要跟着他一起疯?”
刀疤这下真愣住了。在燮朝,邢慕铮的名头比皇帝老儿更响亮,他们不怕那成天想成仙的皇帝,却是怕身经百战的邢元帅。如今他们还不成气候,待大军一来,邢元帅杀他们岂不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头儿分明也是忌惮邢元帅,才商议了还去两箱金子,只求尽快将这尊大神送回玉州去。可是怎么一眨眼,头儿就绑了定西侯夫人?并且连他也瞒在鼓里?
大家都是人精,鲍礼一看就知道刀疤定然看见了,却不知那妇人真实身份。他官威陡现,“方雄在哪,快带我去!“
刀疤虽然震惊,但他是最忠诚于方雄的,便是他现下心中燥乱,刀疤也尽量挂起笑容,“大人哪,不是小的不带您去,是头儿没回寨子里来,小的也不知道头儿上哪儿去了!”
“你这王八羔子,跟本官打马虎眼是么?”
“大人息怒,小的不敢!头儿真没回来!您站这么久站累了罢,赶紧回堂屋里坐,头儿前儿得来几坛好酒,是专程留着孝敬您老人家的。”
“我不坐,把方雄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