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便去洗澡去了,回来时邢慕铮又换了一身常服单衣,身上有水汽,也是先洗了澡。他盘腿坐在榻上,身边的小案上放着药膏等物,他拍拍面前的位置,直视于她,“过来。”
钱娇娘头上还包着布巾,只有一缕发丝落在颊边,脸蛋被热水熏染,在烛光中似有莹光。她目光微闪,道:“这点小事便让红绢她们来就成了。”
“放心,我比她们有经验。”
钱娇娘惟有上前盘腿坐好,邢慕铮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凝视她脖子上的斜细伤口,眼中丝丝寒色,他低头拿玉片挑了药膏,闷声道:“抱歉,叫你受了伤。”他若再稳妥些,她就不会被割伤了。
钱娇娘微仰着下巴轻笑,“侯爷哪的话,你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他出手及时,她怕不是割伤那样简单了。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竟比先前大夫涂抹时还轻柔,钱娇娘全然不觉着疼痛,邢慕铮却以为她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还轻轻在她的伤口上吹着气。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脖子上,反而让她有些痒痒的。钱娇娘微抿了唇,眼睛望着墙上贴近的倒影。
“……侯爷问出是谁人所为了么?”
邢慕铮再刮一层药膏,“问出来了,刺客说他们是太子妃派来的。”
“太子妃?”钱娇娘错愕,“就是那个废太子的妻子?她为何派人来杀咱们?”
“刺客只说是太子妃派的,缘由他们不知。”邢慕铮躬着身子一边细细抹药,一边轻轻吹气,百忙中回答钱娇娘的话。
钱娇娘拧着眉想了一会,太子妃总不能将太子被废,又染上梅毒的事儿都怪到她跟邢慕铮头上来了罢?怎么看都是前太子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邢慕铮抬眸偷瞄钱娇娘,看来她是相信这个结果了。
刺客原就是这样与邢慕铮招的,但是邢慕铮不相信。太子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会不知?况且那些人分明冲着娇娘而来,若是太子府,定更恨他多些。因此他再亲自再审,衣裳上被血沾了一片,才让奄奄一息的一刺客吐出一个名字。
一个他不敢叫娇娘知道的名字。建安公主。
这些建安公主派来的刺客,拿他当障眼法,只为除了娇娘。邢慕铮想起前些日子时不时收到陌生人给娇娘的信,恐怕也是她挑拨的事儿。她总不能以为他怀疑娇娘不贞,他就会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