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祥只觉天塌地陷了,今日与熊氏同坐一车来马球场时,因着钱丽娘的马车在前头,熊氏与奶娘在车里恨天恨地,孙祥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他胸中堵了一口气,只是大家都无暇顾忌他的脸色。这会儿听得钱娇娘一声“姐夫”,他替娘委屈极了,只觉天底下只有他护着娘能为她讨个公道,因此挺身而出,掷地有声地出口了。
说完后他满面通红,抬头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
孙白与孙员外等孙家人眼冒金星,差点儿没晕过去。
“小儿无状!赶紧退下!”孙员外当机立断,叫熊氏赶紧带着二儿子下去。
熊氏听儿子袒护于她,心里还挺解气的。只是见公公脸色不善,惟有听命拉孙祥,打算下去给他买糖吃。谁知孙祥竟还死命不走,他质问道:“阿爷,我哪儿说错了!”
孙员外真真儿就想一巴掌扇到平时疼爱的孙子脸上去,钱娇娘连忙道:“娃儿还小,员外爷莫要较真。”钱娇娘看孩子与邢平淳一般大小,心中不忍,只是她方才听得真切,这娃儿又叫爹又叫阿爷的……“这是谁人的娃儿?”
钱丽娘眼带看戏的嘲笑,来得正是时候。
孙白气了个够呛,听钱娇娘问起来,他抿着嘴拱手回答,“夫人,此子是在下次子,管教不当冒犯了侯爷与夫人,还望恕罪!”
“你的……次子?”钱娇娘有些迟疑地看向拉孙祥的少妇,又看看她身边稍大一些的孩儿。
“正是,”孙白只能将熊氏与长子先作介绍,“此妇为在下大妇熊氏,身边小儿为在下长子孙慈。”
“大妇?”钱娇娘错愕看向钱丽娘,她不是孙白惟一的妻子么?
钱丽娘见钱娇娘看来,与她苦笑一声。
孙员外见钱娇娘脸色不对,忙道:“侯夫人,小儿孙白有二妻,大妇熊氏,平妻钱氏,二人向来亲厚,情如姐妹,同管小儿后院。”
钱娇娘听了,喉咙里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原来二姐并非原配正妻,而只是个平妻,并且听那娃儿所言,二姐原只是孙白的妾室,大抵因着她定西侯夫人的身份,才叫二姐成了平妻。
可是这平妻有什么好,还不是与他人抢一个男人!这样听来,孙白还有其他妾室。
男儿三妻四妾实属再正常不过,听他们说后院和睦就是好了,可是钱娇娘亲身经历,怎么不知其中苦楚?别人她管不了也帮不了,可是二姐竟也被人纳成了小妾,她就替她难受。怪道她去年才生了孩儿,想来大概是这孙白妻妾众多,难得与二姐在一起。
钱娇娘越想越气,原是诚心诚意见亲家的心思也歇了。她看向邢慕铮,邢慕铮似是知道她的意思,草草说了两句,也不问其他人,就让孙家人下去了。钱娇娘只叫钱丽娘留了下来与她同坐一车,说是有几句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