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日雨夹雪,邢平淳没法儿在外头野了,被邢慕铮喝去曹先生那上课。他自个儿把钱娇娘拉进了书房,展开还未装裱的画作。
雪白纸上画的是巍巍高山,云雾缥缈,上有一棵巨树矗立其中,邢慕铮与烟萝都说这是大家之作,可在钱娇娘看来,确实与外头落魄秀才画的山水画没甚两样。
“刘先生这幅高山柏树图着实精妙,这诗却是他叫我提的,你来看看如何?”邢慕铮指着左侧行云流水的行书诗,大有炫耀之意。
钱娇娘仔细看画看了半晌,又看了那诗半晌,终是说道:“我看那头卖字画的都与这差不离。”
“那些个半吊了怎能与这幅画相提并论?”邢慕铮好笑。
钱娇娘的心被微微扎了一下。她低头复抬头,直视邢慕铮笑道:“侯爷说好自是好的,只是这诗我看不懂,这画我也看不明白。侯爷要赏画,却是找错人了。我去帮你请蒋小姐来罢,对了,烟萝也很想看刘大家的画作,叫她来也成哩。”
邢慕铮微怔。
原来他想娶个才女小姐也不无道理,好歹这会儿不会败了他的兴致。终是不般配罢了。钱娇娘转身要走,邢慕铮搂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我与你赏画,你叫别人来做什么?”
钱娇娘拨开他的手,“我这不是看不明白,扫了侯爷的兴致么?”
“看不明白就对了,我当是知道你看不明白。”邢慕铮说得很是斩钉截铁,其实他的确是忘了这一茬了。他暗自骂自己粗心,但表面上还理直气壮,“我不过拿这画叫你自省,叫你平日看书习字不可懈怠。”
钱娇娘瞪眼,敢情他叫她来,压根不是叫她看画,而是劝学?这人可真有意思!她闷声道:“我笨,学不会。”
“这有什么难学的?你过来。”邢慕铮将钱娇娘拉到桌边,摊开一张白纸,拿了一枝狼毫递到她手中,指着画中的圆日道:“你照着画一个来看看。”
“我不画。”
“我与你一起画。”邢慕铮不由分说,自后环住她,抓了她的手与她一起握笔。钱娇娘光天白日的被他整个环在怀里,由不自在变成了另一样不自在,她微微挣扎,“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