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只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拍起来。
钱娇娘身形微僵,邢慕铮拍得不重,竟有些似她哄丑儿睡觉似的。钱娇娘很想问他在干什么,又不敢问,只能装作熟睡的模样。
钱娇娘不想自己真在这一拍一拍中缓缓睡去。
隔日醒来,邢慕铮已经不在了。钱娇娘摸摸身旁的位置,尚有一点余温。纤细的手指在床面上摩挲,邢慕铮的气息在这床间萦绕。钱娇娘微阖眼皮。她原以为自己昨儿不能睡得好,谁知竟睡得比平时还要舒坦。大抵是他身上太暖和了。
起床吃了早饭,大队人马再次起程。因着有一位老人家在车上,马车驾得更慢些。钱娇娘陪着周姥姥坐在车内,让人去把一大早不见人影的邢平淳寻来,但是过了好半晌也不见人,钱娇娘摔了帘子,“邢平淳是消失了么,还是不要我这老娘了!”
邢平淳原就故意走在马车后头不叫钱娇娘看见他,一听这话忙策马上来,“娘呀,我在这儿哩!”
“你给我进来。”
邢平淳嬉皮笑脸,“我可不坐马车,膈得我屁股墩疼,我约了王勇叔与他比赛,你就别管我了,与周姥姥好好坐着啊!”说罢他一甩鞭子,又溜得不见踪影。
钱娇娘气得够呛,午间时在一破庙暂歇,生火的生火,作饭的作饭。邢平淳又跟着王勇去附近林子里打野味,他在前头打探“敌情”,发现了一头狐狸,喜得低声直叫,“叔,叔,有狐狸!”
“狐狸肉酸,不好吃。”熟悉的女声自后传来,邢平淳一转头,只见钱娇娘靠在一棵树边看见他。他忙直起了腰身,叫了一声“娘”。“娘,王勇叔呢?”
“我叫他先回去了。”
“啊?那我也去找他。”邢平淳见状又要跑,被钱娇娘提溜着脖子捞了回来。她狠掐他的后颈肉一把。
“唉,唉,娘,疼,疼!”邢平淳挤眉弄眼地求饶。
“就得叫你知道疼,你现在翅膀硬了,连娘也不理了是不?”
“没有,没有,我哪能啊!”
“那你成天到晚的不见人,娘才回来你也不理会,你是不是不想娘回来?”
邢平淳急道:“我怎会不想娘回来!是娘自己不想回来!”说罢,邢平淳的脑袋瓜子垂了下去,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钱娇娘松开邢平淳,“我哪里不想回来?我不是自愿与你回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