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表面并没有任何刺绣痕迹,邢慕铮再瞧钱娇娘,见她唇角都紧张地抿直了,他抽出匕首,俐落地割破边线。
里头一块小小的蓝布,用红线歪歪斜斜地绣着几个字,虽然血浸进了里头,但依稀还能看得清。
吾爱平安。
邢慕铮的心口顿时如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他还想看个仔细,忽而眼前一花,有人猫爪子般的就将披风抓了去。邢慕铮下意识就想抢回来,他抬头,只见钱娇娘满面通红。
钱娇娘紧紧抓着披风,只想一把火烧了它。想当初她傻里傻气,就是想绣这几字儿上去,又怕婆婆知道笑话,四处去找这几个字儿怎么写,平安是家户门前贴的对联多数都有的,吾也好找,只是这爱字,最叫人羞耻又最不知从何处寻找,为此她去套了一个落魄老书生的话,酒都帮他打了好几斤,才骗他写了这个字,她就照葫芦画瓢,大半夜的不睡觉,一点点地绣出来,藏在这角落缝里。她还因此偷偷乐了许久,以为自己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如今看来,是干了一件了不得的蠢事。
“还给我。”邢慕铮万万没想到,自己人生中最惨烈的一场战斗,竟还有她亲手缝的披风陪伴他,里头还绣着这样的字。吾爱,吾爱,她竟用了这两个字!邢慕铮止不住的唇角上扬。
“还什么给你?这是我的。”钱娇娘侧身避开,邢慕铮伸长了胳膊,在她身后左右开弓,钱娇娘左躲右闪,就是不给。
“这分明是我的披风,你给我绣的。”邢慕铮一手箍紧她,在她耳边带着笑意低哑道,“还有你的期盼。”
钱娇娘脸皮热得可以煮鸡蛋了,她恶狠狠地道:“那不是我绣的,那是娘绣的!”
“娘会绣这四字儿?还绣得这般难看?”一看就是初学者手笔。
钱娇娘垂死挣扎,“那是娘骗我绣的,我那会儿压根不知道绣了什么!”
“还嘴硬,娘最是内敛不过的人,她怎会叫你用这两个字?”
钱娇娘急了,“就是娘,不信你去问她!”她只能拿娘来当替死鬼了,反正他也对证不了。
“我不必问她,就是你自个儿写的。”
“你是傻子么?我不认字儿,还写什么写?”
二人一面闹一面抢,邢慕铮怕伤了她不敢用力,但也不叫她逃开,他的笑容越发地大,挂在脸上久久不散。洪泰都看傻了眼,他何时见过邢慕铮这样的少年气?还哪里是那杀伐决断的大元帅,可不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么?
别说洪泰,连阿大和跑来的邢平淳都傻了眼。邢平淳原听得爹娘来接他了,高兴地一路小跑过来,正想冲进来却见爹娘好似不庄重的一幕,娘臊得脸红了,爹却笑得开怀。不知怎地,他突然好高兴呀!
邢平淳咧嘴大叫一声,“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