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轻叹一声,状似苦恼地道:“二皇子妃有所不知,我们夫人什么都好说话,就是这吃的口味最难拿捏。方才这凤炖牡丹淡了些,鸳鸯戏飞龙咸了些,芙蓉虾硬了些,清庭金龟软了些,夫人都不吃的。”
不,她吃的。一听这些名字就是很好吃的菜,淡点咸点硬点软点没事儿。钱娇娘默默吞了吞口水。
众女宾不知钱娇娘心里所想,却都被清雅如数家珍报的菜名给惊住了。这村姑的丫头不仅如此了解这些御宴佳肴,甚至还如此挑嘴,可见她的主人吃得多么金贵,才对这太子府上的珍馐挑肥捡瘦。
清雅继续让人拿了两道肉菜下去,说是钱娇娘不喜吃肉。钱娇娘心在泣血,她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喜欢吃。钱娇娘求饶地看向清雅,清雅给了她一个眼神,钱娇娘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看向仅剩的几盘素菜。
其他女客讷讷看着她主仆,竟都不知该如何动筷了。乐罗郡主没滋没味地咽下嘴里的虾肉,方才还觉着好吃,这会儿却觉得肉硬了。
这哪里是个村姑的嘴,在座皆为权贵之女,也没有比她更刁钻的嘴!她们怎么来嘲笑她,不被她嘲笑就不错了!
太子妃放下筷箸,轻叹一声,“没想到侯夫人也如此口味精细,真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太子妃此言一出,在座者皆脸色一变。建安公主终于也沉下了脸,涂了蔻丹的手在桌下握紧了。建安公主平生最为讨厌两人,一是眼前的定西侯夫人,二是太子妃嘴里那位故人。
“不知太子妃的故人说的是谁?”钱娇娘问。
太子妃道:“侯夫人大抵不认识,我口里的故人,正是杭相已逝的妻子狄氏。”
“杭相的妻子?”
太子妃点点头,“是了,杭相的妻子狄氏,生前可以说是大燮朝最金贵的小姐,”太子妃看了建安公主一眼,添了一句,“当然是除了宫廷里的公主。”
钱娇娘好奇问:“太子妃何出此言?”
“你是不知道,那狄氏原也不是高门大族,甚至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只是与杭家沾亲带故,奶娘带了她投奔杭家。岂料她天生丽质,又天资聪颖,杭相一直极爱护这个远亲的妹妹,她在南陵时可谓受尽宠爱,吃的是最好的山珍海味,穿的是最好的绫罗绸缎,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比正经的杭家小姐还多,你们若是见过她在家里的场面,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太子妃叹道。
底下一人与太子妃笑道:“可是她再金贵,也没有太子妃与建安公主金贵不是?”
太子妃笑笑,看了建安公主一眼,点了点头,不多言语。她自认自己是比不过那人的,建安公主倒是想学,只可惜……画虎反类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