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回房换了一套常服,抓了一条腰带系了便要走,忽而又似想起什么,走回来拿起朝服看了看。他黑眸忽深,抽了把小刀往袖下干脆一划,朝服立即裂开了个口子。
他将衣裳抓成一把,走到东厢房门边,坐在帘后的小丫头忙打了帘子,并大声道:“侯爷来了!”山楂碎儿两个丫头忙从内室迎出来,为他打了内室的帘子,异口同声道:“侯爷来了!”
邢慕铮跨步时了内室,里头只有钱娇娘与清雅烟萝三人,她们果然不再刺绣,倒是烟萝在旁抚琴,钱娇娘与清雅坐于旁边暖炕之上,一面吃点心一面说笑。见他进来,清雅与烟萝两个早站了起来,钱娇娘笑道:“侯爷这么早就回府了,我还以为皇帝老爷要留侯爷吃夜饭呢!”
邢慕铮道:“皇帝老爷要与皇子皇孙用晚膳。”
钱娇娘一愣,没想到他也叫皇帝老爷。她想笑,又忍住了。
邢慕铮走向钱娇娘,清雅退至一旁,他也不客气,抢了清雅的位置,靴子一蹬盘膝上炕,将衣裳扔在身旁。烟萝忙为邢慕铮倒一杯茶放到他面前,也不知他喝不喝得惯,便说道:“侯爷,这是清安茶。”
邢慕铮应了一声,却也不喝,他对钱娇娘道:“你们说些什么,不必管我。”
钱娇娘看了清雅一眼,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清雅听得两首好词,叫烟萝弹唱罢。”
“哦,什么好词,也叫我听听。”邢慕铮颇有兴致道。
钱娇娘道:“烟萝,既然侯爷兴致这么高,那你就弹第一首,让侯爷好好听听。”
烟萝领命走到琴边坐下,琴弦慢挑,悠扬唱道:“朝云横度。辘辘车声如水去。白草黄沙。月照孤村三两家。飞鸿过也。万结愁肠无昼夜。渐近燕山。回首乡关归路难。”
邢慕铮听罢,黑眸微沉,“此词虽为女子所作,想来亲身经历战场劫难,有些忧国忧民的心绪。”
“侯爷果然厉害,一听就能听出是女子所作。”钱娇娘竖了大拇指,“那侯爷觉得写得如何?”
邢慕铮瞟了清雅一眼,问钱娇娘道:“是你这丫头写的?”
钱娇娘含笑摇头,清雅行屈膝礼,道:“侯爷抬爱,清雅不才,写不出这样的好词。”
邢慕铮伸手拿了个桔子剥开,“这词虽好,但太伤感了些,往后多找些欢快些的词曲儿给夫人弹唱,莫愁来愁去把人愁傻了。”
钱娇娘:“……”谁傻了,谁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