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娘抬头一瞧,邢慕铮与清雅不远不近地立在堂屋里。清雅扭身迎上来,钱娇娘仔细一瞅,她的眼眶是红的。
邢平淳看见邢慕铮,跑上前去请安。钱娇娘低声问清雅:“你方才在与侯爷说话?”
“嗯,一点小事。”清雅因有事瞒着钱娇娘,不敢看她含糊说了一声。
钱娇娘若有所思,走进堂屋,邢慕铮一脸泰然。
待吃了饭,丫头们撤了饭桌,清雅带着人清点什物。邢平淳见下人们一箱一箱地往外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钱娇娘便说是他爹要带他上帝都城玩儿,小孩子心性的邢平淳一听这话,一蹦差点蹦上三尺高,绕着屋子撒丫子的跑。钱娇娘着实佩服他,这从早到晚的繁重课业,又学文又学武的,到晚上了竟还能疯跑。
“丑儿的行装都收拾好了?”邢慕铮问。
邢平淳的东西是钱娇娘亲自收拾的,钱娇娘随口答道:“收拾好了,小孩子的东西左右不过一个大箱子,新的旧的衣裳带了八套,鞋子带了三双,一双棉鞋两双靴子,还有两个帽子,明儿叫他把枕头带上便是了。”
“那我的行李,也收拾好了?”方才那句,显然是邢慕铮醉翁之意不在酒。
钱娇娘从善如流地招来红绢,“侯爷问他的东西,你们收拾好了么?”
红绢叠手低头,正要答话,邢慕铮挥手叫她走。他听一个丫头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做甚。
“侯爷怎么又不问了?”钱娇娘颇为无辜问道。
邢慕铮冷哼一声。他心里有气,这妇人替小儿准备的东西就样样上心,他的东西就推给丫头罢了。
邢平淳跑回来,还傻呼呼地乐,他趴在钱娇娘膝上,兴奋问李定是否与他同去,邢慕铮见不惯他这软骨头模样,厉声叫他站起来,邢平淳立刻站起来了,背挺得直直的,像是被点了名的小兵。
“你自己问他去不去,”邢慕铮道,“他家里人过两日便至玉州,他若在此等家人,便可不去。”
邢平淳应声跑了出去。
清雅清点完单子上的东西,走来与钱娇娘交待了一声,同时她看了看邢慕铮,抿了唇转头与娇娘道:“娇、夫人,我的衣裳还未收拾好,我先回屋去收拾了。”
钱娇娘看了清雅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清雅浅浅行了一礼便下去了,邢慕铮若有所思地挑眼看了清雅的背影。钱娇娘睨向邢慕铮,沉默片刻,忽而说道:“侯爷,我与你讲个故事如何?”
邢慕铮转回视线,“什么故事?”难得她有兴致与他讲故事,邢慕铮坐直了身子,表示洗耳恭听。
钱娇娘道:“从前呀,有一只兔子,它吃了窝边的草,然后就死了。这兔子的窝边,是个老虎窝,老虎出来吃了窝边的兔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