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垂眸掩去懊恼,他已经控制了力道,下手仍重了么?女儿家着实太过娇弱。
“侯爷,”钱娇娘皮笑肉不笑,“我真不想骑马,我在马车里坐着多舒坦,何必要遭这个罪,再说了,你见过几个妇道人家骑马是不?”
“燮朝贵妇千金多有擅马者,”邢慕铮道,“贵族妇人爱打马球。”依她的性子,应也爱玩马球。兴许等她学会了骑马,可再教她打马球。
邢慕铮将缰绳往她手里轻轻一扔,拍了拍马屁股,叫马往前走。闪电是匹暴脾气的马,生来桀骜不驯,发觉驮的不是主人,立刻暴躁起来,钱娇娘被一晃两晃差点儿就倒栽葱摔下去。邢慕铮大掌按了她的细腰稳住了她,低喝爱马,“老实些!”
闪电被喝止几回,这才与主人妥协,邢慕铮又与钱娇娘道:“坐直些,坐稳些,你越扭,它越欺你。”
可不是连马都敢欺她。钱娇娘拨开他的手,咬牙抱着马脖子自右侧滑下去。闪电又受惊嘶鸣,钱娇娘的双手被甩开,她眼见就要摔至地下,电光火石邢慕铮间抓住马腿自马腹下如轻燕滑去,钱娇娘正好摔在他的身上,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原本以为的疼痛没有降临,钱娇娘惊魂未定地低头,邢慕铮的脸近在咫尺。二人对视刹那,扑腾的马蹄扬起一阵尘土,钱娇娘吃了一头的灰,二人灰头土脸地起来,邢慕铮扫视钱娇娘,见她安然无事才松了口气。
钱娇娘呸了好几声,才将嘴里的土给呸出来,她擦擦嘴巴,瞅了邢慕铮一眼,见他黑了脸似要骂人,她拍拍衣服扭头要走,身后伸出的一条粗臂又将她拦腰抱起,再次“扔”到了马背上。接连晕眩的钱娇娘一眨眼,发现自己又凭空高出了许多,她瞪眼不可思议,她好歹也是个大人,怎地在邢慕铮面前就轻得跟小娃儿似的,任由他抛来掂去!况且他到底想干什么!
“先学坐稳,我说你可以下马才能下马。”方才那惊险一幕似从未发生,邢慕铮拍着衣服上的灰尘冷声道。
他的脑子莫非还是被那虫蛊吃了一块去,否则为甚非要她学了骑马?钱娇娘气得笑了。
邢慕铮牵了马头调了方向,将左边的马蹬用力扯了几下放高了些,钱娇娘沾着灰尘的绣花鞋就在面前,邢慕铮竟握了她的脚拍拍鞋上的灰,原是想将它往马蹬里套。只是一握又觉有趣,拿手掌去量她的脚,不想她的脚儿竟没有他的巴掌大。
钱娇娘抽开自己好似着了火的脚,邢慕铮如梦初醒,干咳一声,“马不喜自右上下。”他再强硬地抓她的脚踝往马蹬上试了试,正好能够得着,他才将她的脚松开。“莫要将脚全踩进里头,若像方才摔了,脚还在马蹬里便更危险。”
他一定是被虫蛊咬了脑子还不自知,要么就是还有一条蛊留在他的体内作祟。钱娇娘不作声,在心里下了定论。
钱娇娘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认命扯了缰绳,由着他摆弄。邢慕铮看她消停了,也不多说,拍拍马脖子叫它往前走,自个儿拉了一点马缰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