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欢喜的么,眼里都带着笑。也难怪,娘与她那妹妹,着实太像了。钱娇娘眸光微闪,扭头望向田家四口,已是一脸惊喜,“姨妈,果然是你们来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钱娇娘上前,一把用力抱住刘英,激动不能自已,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什么时候、怎地不叫、你们何时来了玉州!”
刘英瞪着眼珠子,僵直由钱娇娘抱着,被她差点勒断了气。她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瞧丈夫望去,丈夫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钱娇娘抱了刘英,擦了擦眼角,对田林文行了一礼,“姨父,你可还安好?”一说完她又看向他身后二人,“哎呀,这就是勇章与碧莲罢,他们竟长这么大了!”
田林文一抚掌,“这不就是外甥媳妇么?多年不见,我竟认不得了!”
田勇章与田碧莲对视一眼,犹犹豫豫没有上前作礼。
邢慕铮走到钱娇娘身旁,“你认得姨妈?”
钱娇娘挑眼看向他,张口欲言,田林文抢先答道:“好外甥你莫非不知,几年前姐姐带着外甥媳妇投奔咱们家,我与你姨妈收留了娘仨!”他这外甥侯爷以礼相待,又不知钱娇娘见过他们,想必不知当年之事。既然姐姐已经死了,那死无对证,就看谁的话真了!田林文一边说,一边死死盯着钱娇娘。
邢慕铮诧异看向钱娇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些年来娘还带着娇娘去投奔了姨妈家。
“是呀是呀,那会儿我那外孙还才两三岁大,瘦的可怜巴巴,要不是找着了咱们,外孙怕是就死了!”刘英连忙顺着丈夫的话道,末了还问钱娇娘,“他外甥媳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英说完,得到丈夫一个赞赏的眼神,她转头如临大敌地盯着钱娇娘。钱娇娘见二人神情紧张,似笑非笑地点头道:“可不是么,没有你们,哪里有我们今日呀!”
田林文夫妇俩互视一眼,干巴巴笑了两声。
两三岁?丑儿两三岁时就到了梓州?邢慕铮心中一紧,他离开的九年间,怕是不若娇娘所说的轻描淡写。但他纵有万般疑问,却也没忘对方是远方来客,抬手叫大家坐下再聊。
邢慕铮坐了主位,他拍拍几案,叫钱娇娘坐他身侧,钱娇娘没有推辞,走过去一屁股坐下,田林文与田勇章坐了左侧,刘英领着女儿坐了右侧,一家四口见钱娇娘自然而然地坐了女主人位置,脸色都有些怪异。田碧莲推推刘英,刘英拍下她的手,努努嘴地叫她坐好。
丫头们呈上上好的银针茶,这边还未退下去,那边跨进来一个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邢平淳。邢平淳原还在睡觉,一听老爷叫他,也没听明白是什么事儿,急急忙地跑来,就怕再受了罚。他满头大汗冲进来,却见爹娘坐在上头,还有四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下首,他忙煞住了脚步,求助的眼神正往娘亲身上瞄,就见右边一妇人朝他冲来,心肝肉儿地喊,将他抱了个满怀,揉着他的脑袋哭哭啼啼。邢平淳被抱得难受,好不容易抬起了头,看清了抱他的妇人长相,诧异惊叫一声:“阿奶!”
这一声又脆又响,连才退下的丫头们在外头都听见了。邢平淳不管不顾,反过来将刘英紧紧抱住,又蹦又跳,“阿奶!阿奶!娘,阿奶活了!爹,是阿奶,是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