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忙回道:“回爷的话,是少爷过来了。”屋内停顿,然后声音又起,“叫他进来。”
小厮连忙应承打开了门,邢平淳手里拽着卷子,左手并左脚地跨过门槛。邢慕铮与谢章正饮茶议事,谢章一听他回来,就迫不及待上门求见。玉州城内着实也堆了不少要事需邢慕铮定夺。
邢平淳中规中矩地给邢慕铮请了安,邢慕铮道:“与谢知州见礼。”
邢平淳一听是知州老爷,忙要下跪,谢章一惊,慌忙起身。
邢慕铮皱眉喝道:“连见礼也不会么?”他的儿子何需向知州下跪?
邢平淳吓了一跳,站在原处手足无措。
邢慕铮摇头与谢章道:“犬子无礼。”谢章连连摆手,口中道不。
邢平淳窘迫不已,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邢慕铮见状,便叫谢章进书房里间等候。待人进去,邢慕铮转向似连手脚也不知如何放的儿子,他清咳一声,道:“明日我请人来教你规矩。”
邢平淳结结巴巴地应承。
若非亲眼见过,邢慕铮怎能知晓这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小儿既聪明又活泼。邢慕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但又不损严父威仪,“你来做什么?”
邢平淳懊悔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父亲议事,因此愈发心虚,“孩儿……孩儿来……”
“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邢平淳忙双手将手中卷子呈上,“孩儿抄完了文章,特来拿给爹爹过目。”
邢慕铮接过仔细一看,字是写得工整,但缺风骨。看来还得请个书法大家来,还有武功,他也该学武了。
邢平淳低头摒气,隐隐生出一些期待。他抄这篇文章抄得再认真不过了,以往写的字都没有这篇写的好,并且他通篇没有一个字写错,他都佩服自个儿。
“你念给我听。”邢慕铮突然将卷子递还给了他。
邢平淳没听得一个“好”字,难免有些失落。他恭敬接回来,紧巴巴地读起来,愈到后边童声愈发清脆,还学着夫子摇头晃脑,看在邢慕铮眼里颇觉可爱。待他读完,邢慕铮点了点头。见父点头,邢平淳心中乐开了花。只是忽而又听父亲问他道:“景行维贤,克念作圣,是为何意?”
“咦?”邢平淳傻了眼,爹爹这是在考他?可这篇文章是先生还未教啊,只是叫他们回来勤读几遍。
“景行维贤,克念作圣,何解?”以为邢平淳没听清楚,邢慕铮耐着性子再问一遍。
邢平淳硬着头皮结结巴巴作答,一字一字地拆来胡解,邢慕铮又问几处,邢平淳愈发地答不上。邢慕铮的眉头越皱越深,这么大了还连千字文都读不通顺,学堂夫子到底教些什么?莫不是学童太多,顾此失彼?不若请个有名望的老夫子来私塾教学,顺道连字也教好了。
邢平淳见邢慕铮脸色不悦,却一言不发,心中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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