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老师好温暖, 是妈妈的感觉。安安的妈妈不在了, 小李老师也不在了。她们都不要我了吗？我好想她。】

陆生衡顿时明白，晕开模糊字体的水迹, 恐怕是小原安的眼泪。

他记得这件事。

那时他刚小学毕业，陆乘风也给他安排了许多课程。那天在结束了课程后, 他早早回到家，就看见小李老师正抱着刚睡醒的原安下楼吃饭, 口中还低声哄着他。

原安睡得迷迷糊糊的, 小手搂着小李老师的脖子, 叫了一声：“妈妈……”

这件事被佣人听到后告诉了陆乘风。当晚, 陆乘风怒气冲冲地回到家，盛怒之下打了原安一耳光，随后拎着原安小小的领口，双目怒视，仿佛看着的是他多年的仇人。

“你这个白眼狼！你连为了生下你连命都丢掉的妈妈也不认了吗？！你怎么能叫别人妈妈！”

原安瘦弱的小身板在他手底下瑟瑟发抖，还很嫩的脸蛋迅速肿高。

之后，陆乘风就辞退了小李老师，也没再给原安找别的家庭老师。

陆生衡看着这篇日记，捏着纸张的手指绷紧泛白。

他觉得心里仿佛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那口气生出了锋利的刺，刮得他胸口剧痛。

就是在这时候，他接到了原安的电话。

他起初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电话是谁的，因为心中难受，接起来的一瞬间也只是冷漠地说了一句：“喂，您好。”

“是我，原安。”

听见原安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陆生衡握着日记的手一顿，随后心里就冒出了一阵喜悦的心情。

“怎么了？”他下意识问完，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冷硬，便连忙低下声音补充问道：“你已经收到礼物了吗？抱歉，本来是打算等你生日那天再让人给你送过去的，但那天我要出差……”

“不是这个。”原安轻轻打断了他的话，“礼物我都已经退回去了。”

陆生衡一怔，“你……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原安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片刻，问：“陆总，你把我生病的事告诉陆董了吗？”

陆生衡皱起眉头，否认道：“我没有告诉他。”

原安不会无缘无故问他这个问题，陆生衡说完后便察觉到了这一点，补充道：“等父亲下班回来，我问问他。”

原安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道：“谢谢。”

陆生衡：“不用谢。”

这一通电话就此结束，三分钟多一点的通话时间，大半时候是因为原安那边在沉默。

但陆生衡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他连忙把电话保存进通讯簿里，备注上「弟弟原安」。

看着这个备注，似乎是觉得有些生分，他又删去了「原安」的名字，只留下了「弟弟」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