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微阖的眼里,倒映着的皆是一片粉色,短短三个字也似乎带了未尽的叹息,是不得诉诸于口的心疼和遗憾。
许是被男人摸得舒服,小被子扭了扭,又缓缓被白光笼罩,变回了昳丽的少年。
馥橙睡着的时候双眉微蹙,总有种不可名状的忧愁和纯真。
仿佛有什么化不开的愁绪萦绕心头,以至于睡着了依旧无法释怀,需要人呵护。
他长得艳丽,神态却清纯,一看便是未经人事的模样,等着人为他染上独有的色彩,几乎是所有骨子里强势蛮横的男人最为致命的弱点。
俞寒洲将人搂紧,粗糙的指腹缓缓抚过少年的眉眼,试图抚平轻蹙的眉心。
只是缓缓抚平了,没一会儿又微微敛起。
男人深深注视着馥橙,片刻后垂首,轻吻蹙起的眉心。
馥橙被亲得发出呓语。
俞寒洲凑近了听,就只闻少年黏糊糊的撒娇。
“要坐……”
“做?”俞寒洲敛起眉,低声哄,“做什么?”
馥橙仍是说梦话,好一会儿方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两句。
“坐……坐肚子……”
“呃……”俞寒洲垂眸审视着少年,倏而笑着捏了捏馥橙的下巴,“就你骄矜。你若肯开这个口,本相哪里不让坐?”
馥橙蹭了蹭脑袋,迷迷糊糊地又被男人搂着喂了几口汤,才继续安稳地睡着。
这一夜,俞寒洲始终不错眼地盯着他。
有时候会给少年揉捏关节疏通筋骨,有时候又仅仅是看着,什么也不做。
仿佛寻回来这一个宝贝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若不盯着就有可能再次不翼而飞,始终放不开手,挪不开眼,见之难舍,沉沦不忘。
——
馥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有了俞寒洲强势的庇护,他身上不再难受,夜里也不惊梦不咳血,很是安稳。
甚至,晨起俞寒洲起身去上早朝,将外袍留着让他抱在怀里安睡,也没有惊醒他。
俞寒洲有些担忧馥橙睡晚了不愿起来用膳,一大早便搂着人,哄着喝了些滋补的汤,确保馥橙不会饿着,才出了门。
重重纱帐缓缓垂落,珠帘摇曳,里头卧伏的美人便看不清了。
及至下了朝,冷清的京城东街又堵了些许精致华贵的车架。
昨夜宰相未回府,也未曾流连烟花之地,不知宿在了哪个美人府上。贵人们愁了一夜,总是不甘心的。
总要借机瞧个明白才好。
俞寒洲像是早已知晓,不过刚刚辞了老皇帝,便命人改道走了两仪门,抄小路赶回江边。
于是,本是等着堵住人问个究竟的华宜郡主再次扑了个空,当即哭得撕碎了好几条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