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清河府的新知府,在收拢了无数检举信后, 将这些信当着众人的面, 一把火烧毁,表明既往不咎,并让他们移地易民,重新配土。
这些百姓有些原本根本没有土地,重新分发土地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不过就是因为这是喜事,才不能让这些百姓太轻松, 不然以后人人都要效仿了。
所以鲍景焕先是挑动乡邻之间互相检举, 让原本抱团的乡民, 开始从内部分裂, 人人生疑, 就算是不分居, 这些人也不敢信任彼此,只会感谢新知府的既往不咎。
重新分得土地后,三年内减免赋税,但五年内,人人都要充作官府的劳役。
一赏一罚,一松一弛,牢牢地将这些百姓攥在手中,生不起反叛之心,且对官府感恩戴德。
谭玉书看着鲍景焕的诸多安民之策,很是满意,内心仁厚,却也懂得御下之术,很适合做父母官,于是就把府中事务全权托付给他,再不插手。
一起宴饮的时候,谭玉书问起:“鲍大人哪里人?”
鲍景焕慌忙起身行礼:“下官祖籍晋州崇安府人士。”
“哈哈,真是巧了,我外祖家就是晋州人,而且离崇安府只有一府之隔。”
他乡遇故知,故知还是长官,鲍景焕顿时如遇甘霖,热络地攀谈起家乡的风土人情,谭玉书也笑着跟他回忆小时候在外祖家时的情形,一来二去,便互相交换名帖,引为密友。
酒至酣时,谭玉书状似不经意道:“鲍兄真是一个妙人,有机会真想把你引荐给厄法寺高僧,他也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见到你肯定心生欢喜。”
这位鲍大人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立刻敬酒:“大人说起这个,下官正有一个犯愁的事,那伙儿乱臣贼子,横行无道,冲进本地的寺庙劫掠金银,竟将全寺的和尚都杀害了,充作匪窝,祸害得不成样子,现如今寺庙无人主持,不若让厄法寺高僧辛苦一下?”
谭玉书惊讶道:“竟有此事?那我有时间去求求妙法大师吧,想他素日里慈悲为怀,应该很愿意帮急救难。”
鲍景焕立刻起身作揖:“如此就有劳大人了。”
谭玉书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鲍兄何必如此客气,这些日子,鲍兄为了清河府可谓是尽心尽力,等谭某回京,定要禀告恩相和陛下!鲍大人但请安心治理清河府,想必好消息很快就到。”
鲍景焕立刻道:“为陛下尽忠,为相爷尽责,原本是属下分内之事,难为谭大人不弃,竟还将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下官真是感激涕零。”
“哈哈,鲍兄言重了。”
谭玉书看着这个鲍景焕,第一次理解了嘉明帝。
有一个会看人脸色,会办事会说话的属下,是多么舒心的一件事啊,难怪陛下只宠信宋相。现在他就觉得,这个鲍景焕,当一府之长都是屈才了。
就这样,池砾又白捡一个寺庙,在劳役的修缮下,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山脚下还有一大片佛田,可以用来做制种基地。
池砾看向谭玉书,谭玉书也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