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池砾的表情很冷淡:“周家所有人都喜欢叫我扫把星,因为我出生时他们的生意刚好破产,既然那时候他们破产了,又哪里来的钱让人图谋。”
“什么,他们那时破产了?”
池母咀嚼着这句话,身子渐渐发抖。
想当年,他们的日子也是可以的,在建筑行业最繁荣的时候,他们夫妻俩一起去城里给人做外墙保温,因为吃苦耐劳,很快就有了一栋房子和一家门店。
本以为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没想到他们生下的孩子患有先天疾病,为了给孩子治病,他们卖掉了所有家当,负债累累,好不容易把孩子养大,突然得到消息,孩子和周家抱错了!
周家不仅是本市首富,在全国也声名远播,消息出来后,别人都说他们亲生儿子走运,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豪门少爷。
想想养子在自己家受的苦和本来应该拥有的人生,池家夫妻也自觉抬不起头,不敢争辩。
可现在池砾的话让他们的脑海乍起惊雷,如果当年周家破产了,如果他们早就知道那个孩子有病,所以到底是谁故意换的孩子呢?
池母气的发抖:“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我要找他们评理!”
池父拦住池母:“算了,周家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斗!”
冷静下来后,池母认清了现实,哽咽道:“那可怎么办,周家现在也没打算放过咱们,没人买咱们的瓜,今年就全赔了!”
池父看着一片瓜田也犯起了愁,但还是强撑道:“原来欠那么多债都挺过来了,没道理日子还越过越回去,我再找找其他商家,这么好的西瓜不信没人要,实在不行就便宜卖了,总归不会烂在地里。”
“最重要的是咱们一家都好好的,以后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池母泪流满面的抱住池砾,池砾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的抱住,整个人都愣住了。
可这个拥抱是轻柔的,温暖的,所以哪怕身体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抗拒,池砾最终还是没推开她。
原来他也拥有一对可以爱他的父母啊,他不喜欢看见他们哭,该哭的另有其人。
晚上,池砾独自在自己的小屋躺着,怎么也睡不着。
恰逢十五,月光穿透窗子,亮如白昼,池砾干脆睁开眼睛,推门出去。
池家的祖上是一个大地主,土改时被单独发放出来,所以池家与村里的谁家都不挨,很是安静。
池砾脑壳突突跳着,自从前天被一个缠绵多年的噩梦惊醒,他就再没合上过眼,失眠带来的钝感以及身世揭露的复杂心绪,让他暴躁莫名,越安静,越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的往外拱。
漫无目地的走进地里,延绵的瓜田在月光下宛若起伏的绿色波浪,却无法激起池砾心中的涟漪,突然间,他的目光一凝。
正当空的圆月洒下一束垂直的光柱,在这清冷的月辉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