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向晚打工赚的工资已经差不多能完全覆盖学费生活费,但是陈父陈母还是坚持会把钱打在她的卡里,唯独这次没有。
陈向晚手脚冰凉,甚至动一下都觉得艰难。
她抵在车扶手上,想要给陈母发消息,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对她们来说没有一点用处。
陈向晚忽然很想见到陆知寒。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她抖着手,打开熟悉的头像。
:你在吗
:陆知寒,你在吗
耳边只有高铁飒飒的声响,十分钟后,一滴砸在了屏幕上,迸溅出水花。
晚上八点,陈向晚抵达市医院。
她跑得急,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崴到了脚,还一直闷头往前冲,直到到手术室走廊的拐角,才踉踉跄跄的扶着墙停下脚步。
楼道的尽头,手术中亮着刺眼的红灯,陈母细瘦的身体躬成了一百八十度,微微颤动着。
“晚晚!”
凌优优先发现的她,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扶住她手腕:“你脚怎么了!”
陈向晚没回答她,她眼睛紧紧盯着陈母,直到那个苍老的女人抬起头来,红肿的眼睛看着她,难看的弯了弯嘴角:“晚晚……”
陈向晚一声不吭的朝她扑过去,就像是小时候或许都没有记忆的时候一样,用力把自己埋在陈母消瘦的怀里。
“啪”
手术灯关闭的轻微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响起。
抱在一起的陈母和陈向晚猛得抬起头来,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朝医生跑过去:“医生,请问——”
医生摘了口罩,道:“来得太晚了,不过好歹暂时稳住了情况——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县医院没有能治疗的仪器,要想保住这条腿,得转到大城市——而且治疗费用,不低。”
陈母的五官瞬间拧在一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最后只能颤抖着死死抓住女儿的手。
陈向晚闭上眼睛,她顺着墙壁滑下去,紧拉着陈母的手,哑着声音的说了声:“谢谢您——”
医生见惯了医院里的苦,叹了口气,朝她们点点头,离开了。
凌优优紧咬着唇瓣,她忽然拉着身边杜陈,往后退了几步,隐匿在阴暗的灯光下,抬眼看他:“杜陈,我的工资和奖金有多少?所有我能拿到的——都先支给我吧。”
所有人都明白,陈家的情况就摆在这里,除了凑钱,只有放弃治疗这一条路。
“嗡嗡嗡”
手机在怀里嗡嗡震动,陈向晚紧闭着的眼静颤了颤。
持续不断的震动声仿佛带动人的心尖发颤。
陈向晚从蜷缩中抬起头来,她眼睛很红,眼底却看不清情绪。
陈母缓慢的把手掌贴着她软绵绵的发顶,唇瓣颤抖:“晚晚,你不用管——”
“别担心,妈妈。”
陈向晚轻声说,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