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一片漆黑。
门外亮灯满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光逐渐暗下,陈母在昏暗中扶着陈父的肩膀,闷闷的啜泣了两声。
她用柔软的声音埋怨:“你和孩子生什么气?”
陈父站在黑暗中,常年劳作的脊柱微微有些躬着,他从裤袋中拿出一只卷的烟,混着岁月年纪的手微微抖着,没点。
半天,哑着声音说:“我就是想让她——让晚晚过得好,别再过咱们的日子。”
陈母锤着陈父的肩膀,压抑的哭声更大了。
第20章
脑袋昏昏沉沉的。
清晨的微弱阳光投射在拥挤的小屋里, 小床上是一头海藻似的乌黑长发,一节白皙的手腕埋在下方,挣扎着动了动。
陈向晚费力的睁开眼睛, 稀薄的碎光有些刺眼,她眨了眨泛酸的眼睛, 从床上爬起来,呆呆的撑着手臂。
昨晚和陈父陈母的争吵猛得涌入记忆, 她抵着被褥的手指唰一下抓紧了。
她——
她竟然真的把那些话说出口了!
陈向晚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轻抿着唇瓣, 泄气的扣了扣被子。
话已经说出口了, 既然收不回来,就顺其自然吧,说不定陈父陈母早已经看她不顺眼了。
她们之间除了血缘关系,本身就是陌生人。
陈向晚硬气的想, 心底却微微泛着酸意。
青春期的叛逆让她硬气的无视掉心底的愧疚,从床上跳下来。
她摸着凌优优给她选好的白裙子, 眼睛又开始不争气的湿润。
陈向晚用力吸了两口气,翻过来墙上的小镜子,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看了看,除了眼睛有些红,看不出别的不正常。
她对着镜子中的女生,拍了拍脸,挤出一个微笑,
“玩的开心呀,陈向晚。”
—
话是这么说的, 可临出门, 陈向晚依然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
客厅里没人, 陈向晚很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厨房响起开门的声音,老旧的门和地板紧紧贴合,每次都需要搬着把手才能顺利打开,还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向晚垂着视线,咬着唇瓣看过去。
陈母拿着大饭勺子,试探着对她笑了笑,柔声说:“晚晚啊,怎么醒这么早,正好饭快好了。”
陈向晚别过脸,不自在的说:“不用了,我去外边找同学。”
陈母愣了下,不过马上局促的说:“好好好,出去玩玩也好。”
根本不好,陈向晚想。
你们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她咬咬唇瓣,快速地冲进洗手间,几分钟搞定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