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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心,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薛千山说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莹娘子是桑家的下人,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乖巧温顺,又认识几个字,言谈举止也并不粗鄙。
于是,郎有心,妾有意。
至于薛千山为什么在得知莹娘子的身份之后,没有立刻就找上门去将她赎出来。这也没什么难猜的。
是人就有私心,不管是不是自愿,薛千山那个时候都在为赵玉出面谋算马家、桑家的造纸坊,对他来说,莹娘子的身份,也是一个从内部了解桑家的机会。
薛千山大概也觉得接下来自己的做法有些拿不上台面,有些羞愧的将它一笔带过了,“这件事小人以为瞒过了赵玉,没想到太华又找上门来,以莹娘子有孕一事要挟小人协助他们筹划元夜起兵一事。”
薛千山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痛悔的神色,“小人那时已经厌烦了这些人没完没了的拿着小人的身世做文章。一个人的出生无法自己选择,难道就要因为这出身,将自己一生都搭进去?”
于是他拒绝了。
但赵玉却不允许他的拒绝。莹娘子的死,确切来说,莹娘子腹中薛千山子嗣的死,是他们对薛千山的警告。
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彻底激怒了薛千山。
“小人膝下尚无一子半女,阿莹腹中所育是小人的长子。”薛千山平静的面容终于打破,神色也狰狞起来,“他们说杀就杀,哪里有半分情谊将小人视为血缘兄弟?”
司空觉得这样一说,这事儿就理顺了。
赵玉这些人不断地刺激薛千山,想驱使他去跑腿,终于把人给惹毛了,跟他们彻底翻脸。
徐严在旁边听了半天故事,终于想起了另外的一个案子,“那马秀山是怎么回事儿?”
薛千山抬起头瞟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赵玉大约觉得小人太不听话,用着不顺手,所以就从小人手上把马秀山勾走了。马秀山也觉得从小人这里得到的好处太少,所以……他们一拍即合。”
对于凤随等人来说,这倒是一个新的情况。
凤随脸上的表情始终平静,“本官说过,你能迷途知返,之前的错事,都可一笔勾销。”
“谢大人。”薛千山垂眸,唇边的微笑浅浅一勾,又沉了下去,“小人按照赵玉的吩咐,将马家的产业拢在手中。马秀山却又转头投奔了赵玉,想借着赵玉的手,将小人手里的铺子再夺回去。”
司空叹为观止,心想马家是怎么养出马秀山这种人的?明明马掌柜看着也不是这等刁毒诡滑之人,马大郎也是个一欺负就躺平的傻孩子……
徐严终于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马秀山确实是你杀的?”
“是。”薛千山回答的干脆利落,眼里也透出几分狠辣之意,“他一再挑衅,还将小人的身世绘制于瓷瓶之上,放置到了铺子里……”
司空忙问他,“你送家里掌柜出门的时候,有人看见你……”他思索了一下,“那个时候,你杀了马秀山,已经回来了?”
薛千山点点头,对于自己如何短时间内从安平街回到了薛宅,他并不想多说。
司空再次感叹,没有监控真是一件超级不方便的事。如果他们有监控可以查,就能很容易计算出薛千山从安平街的铺子里返回薛宅的路线和时间,但现在,想一想西京城里多如牛毛的小街小巷,他就觉得头疼。
而对薛千山来说,他要做出自己当时不在场的证明,自然要计算时间,筹划好进退的路线。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个狠人。
薛千山自然清楚,他要想彻底从赵玉的那一滩浑水里脱身,先决条件就是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坦然相告。
他也确实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