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云宫是东祝的寝宫,夜里流云飘过,使得投落的月光被分割成斑驳的色块,在床榻上的人脸上留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非亦不是第一次杀人。
不死城中偶尔会有人进入,东祝不是他求助的第一个人,以前他有试过让别人给与痛苦或者死亡,可那些人都太弱了,不仅做不到他的要求,还被他反杀了。
但今晚刺杀东祝时,他第一次手抖得如此厉害,差点没握住那把短匕首。
非亦松开匕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到颤抖的手撑住床榻,他注视着面色惨白的东祝,良久,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怪就怪你太善良,把我带了出来,所谓魔祖,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床榻上被杀「死」的人就睁开了眼睛,且眼神清明,未有一分醉意。
非亦心惊胆骇,差点跌坐在地。
东祝转了转眼珠,就那么插着匕首直起身子,近乎和蔼地注视着惊惧的小弟子,嫌弃道:“我装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你会发表什么大论,结果就这?小小年纪跟个老头子似的,知道的你是我徒弟,不知道的,怕要把你当成那冥河底接班人的徒儿。”
他行事不避讳非亦,连私密的事也在对方面前提起过,世人都不知晓,但非亦知道,他与那天上天的神君,神界的百花神,冥府的接班人是好友。
而冥河底的接班人,将来要继承冥府一殿阎罗位置的人,是个老成的闷性子,半点不活泼。
非亦突然生出些怒气,这怒意汹涌,攫取了他所有的心神,令他没有注意到,在发现东祝没死的那一刻,他心里产生的一丝激动和欣喜。
“我才不像他!”
少年语气恶狠狠的,倔强要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东祝一时语塞,颇为惊诧地看着非亦。
这小徒弟当真有趣,刺杀失败了,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怪他。怪他就怪他吧,不怪他装死骗人,竟然怪他随口的一句话。
东祝暗自咋舌,觉得下次有必要和他那冥府的好友说道说道,别一天到晚老神在在的。
毕竟这位朋友已经不招人待见到,他新收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徒弟都嫌弃的地步了。
东祝出神的工夫,非亦已经冷静下来了,攥紧了拳头:“我想杀了你,你如果继续留下我的话,迟早有一天被我杀死。”
“好啊,你想杀,为师便给你杀。”东祝没当回事,一口答应下来,倾身逼近,捏住了他仍有些抖的手腕,“只不过你要记住,下次动手的时候不能抖,手一抖,就会露出破绽。”
非亦微怔,抿着唇一言不发。
东祝用空闲的手拔出匕首,放在他掌心,恶劣地勾起笑:“嘴硬心软的小徒儿,为师就知道你舍不得了。”
非亦额角暴起青筋:“胡言乱语!我才不会舍不得你!”
“若不是舍不得,你又为何因杀死我而难过?”东祝笑笑,“少年心高气傲,如果能杀死我,你该当成荣耀。”
被匕首刺破的衣袍依旧是破的,但里面的伤口已经自行愈合了,一丝血迹都没有渗出来。
非亦想,他还是轻敌了。
那个结果出现的可能性不是约等于零,而是零,他不可能杀死东祝的。
非亦攥着匕首,失魂落魄地逃离了折云宫。
刺杀失败,意料之中的动怒没有发生,连惩罚都没有,东祝只是用只言片语逗了逗他,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自那日起,非亦就将自己关在魔宫里了。
他刚来到魔界的时候,好奇过这里的一切,最喜欢去找别人的麻烦,既是想借由那些人的怒气来确认自己确实离开了不死城,也想给东祝惹点麻烦。
魔祖的小徒弟自来到魔界后,就将魔心城搅了个天翻地覆,如今破天荒的安分下来,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被东祝收拾了。
这话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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