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惊墨把头发拢起来要扎个辫,程耀司位置居高临下,在她头顶发现一个小小的疤,藏在茂密的发丝里,他之前从未见过。
“这里怎么弄的?”他手指在上面一戳,林惊墨痒的缩了下脖子,跟着摸上去,是刚认识叶楠楠那会儿,在酒吧里帮她挡酒瓶子时留下的伤痕,便随口道:“酒吧里被人砸的。”
“去医院检查过了?”
这话问的,当然看过了,不然还等着自愈?
林惊墨奇怪的看着他,“你没看见缝针的疤吗?”
“回去再做个检查,精细一点的。”程耀司移眸,看她将长发慢慢用手指梳开,再缠成麻花辫。
“不用了,又没事。”
嗨,有钱人就是惜命的很。
她把弄好的头发放到一侧,抬头,素净的一张小脸,身上穿的也是最素的那种方领长袖白睡裙,程耀司蓦地想到姐姐怀疑他娶了个未成年,现在这样看着,林惊墨确实像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含苞待放,只是,眼角眉梢婉转的是属于女人的美艳妩媚。两种矛盾气质在她脸上奇妙又完美的融合。
林惊墨刚洗过澡,身上香吻很浓,但空气里除了她身上的味道,还残留着一丝淫靡的欲。
他们俩在床上做了一次,时间很长的一次,林惊墨喷了不少,床单上痕迹未干,黏腻的液体散发馥郁麝香气。
隐隐约约的,她却捕捉到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很主动,不是那种陷入单纯的欲望里的主动,在他帮她清理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他的侧脸,脑海里甚至冒出来一个念头,或许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也不错。
但很快,她又清醒。
如果程耀司发现自己永远变不回以前的顾慈恩,那么现在的一切,都将会变成泡沫消失掉。
她知道回不去的。
有些东西改变了就是改变了。
她很清楚这一点,可又无法自控某些事的发生。
现在,他脸上有夕阳落幕后的最后一丝霞光,于是感性莫名占了上风,林惊墨轻声问:“为什么给我寄月球土壤?”
他的眸子里也有霞光,像颗绚丽的琉璃球,琉璃球里闪现着回忆,说:“你不是想知道月球土壤长什么样吗?”
那也是她跟同桌随口的话了,他们当时在争论月球土壤是什么颜色,林惊墨说不过同桌找外援,找了一圈就后面坐着个人,她一急,脑子抽风,转到后面:“你说,月球土壤是什么颜色?”
话说完了,才想起来这个人跟她不熟,见他冷冰冰的抬头,她好像倏地醒悟过来,慌乱后很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那大概是她第二次对他笑。
所以程耀司记得很清楚,并且开始有意无意的留心关于月球的事情,知道了宁海。
当然,林惊墨已经不记得了,所以表情疑惑的看着他,等他解惑。
他只好道:“你高中时候说的,忘了?”
林惊墨看着他,心里分不清自己应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良久,不觉一笑:“我高中的事情你都记得?一句话也记得?”
“一部分吧。”程耀司轻描淡写,说得很随意。
有些人,一分的爱意能说到十二分,但程耀司,他总是羞于启齿,母亲的教诲刻入骨,要来的东西不值钱。
爱情是你朝着一个人走了九十九步,要换另一个人向你走剩下那一步,可他却要在人背后走九十九步,别人不回头,根本看不见他伫足有多久。
以前林惊墨不懂,现在,懵懂,大概能触摸到一点点脉络,并不清晰,总算是有一点,所以她心里酸涩又难过,一汪水堵闷着不让她呼吸。
“你真的喜欢她啊……”
可是,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