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站在顾良病床前送终的,也只得顾时鸣和顾歆苒两个名正言顺的婚生子。
——当然,这不是说顾时鸣有多想以儿子的身份为顾良送终,顾良有没有子送终,顾时鸣一点都不介意,只有两点,一则他为人一向不愿落人口舌,往病床前站一站诚然也少不了他一块儿肉,何乐而不为。
二则他就是想看看顾良连临终前的遗愿都完不成,想见的人见不到,只有他在一旁,死前该是多么饮恨。
就连顾良的葬礼,顾时鸣也为他办得极尽死后哀荣,远比几年前他独自为周清蕴办的那场要盛大。
只是出殡的那一天,顾时鸣不见了人影,顾家上上下下差点将k市挖地三尺,都没找到他。
那日天气放晴,风和日丽,一直到最后顾良的骨灰入土为安,顾时鸣才慢悠悠来到他的墓前。
这是顾氏家族的墓地,只要是顾家的人,百年之后都是归于此地。
顾良的墓是一座合葬墓,周清蕴早他一步已死了,但顾良身边的位置却还是空着。
周清蕴死在国外,当年顾时鸣为她办完丧事,并没有将她的骨灰运回k市。
因顾家不少人不喜周清蕴所为,是以少有提起安置周清蕴骨灰的事。
眼下看着终究还是不像的,周清蕴毕竟是顾良的原配妻子,有人便道:“时鸣啊,赶紧把你妈妈的骨灰运回来吧,两个人也好一起作伴。”
顾时鸣眉梢一挑,只道:“妈妈在国外已经入土为安,我不想再折腾她。父亲身边日后自然也有另外的人来陪。”
这下倒是没人说话了,连一直在小声哭泣的顾良遗孀,也就是顾歆苒的母亲,也一时忘记了哭泣,抬起头来看他。
他迎着顾家这许多人的目光,轻蔑一笑,似还带了点不易叫人察觉的讥诮。
“她一辈子都想离开,死前不能如愿,死后我一定要让她泉下安心。”
周遭愈发鸦雀无声。
终是无人敢违逆他的意思,顾时鸣早已执掌顾氏,如今顾良一死,他便是日后顾氏这艘大船真正的掌舵人。
葬礼隔日,顾时鸣便离开k市,飞回了s市。
即便顾良是等着死,顾时鸣这些日子终究还是忙的,但即便是再忙,他终究还是没有忘记那天江晚照给他打电话,求他不要再打扰她。
他果真就不再去打扰她。
他只是比往常要更频繁地往来s市与k市,s市与国外,几乎等同于常驻s市。
只要能与她同在一个城市,他便心满意足。
他努力让自己不再关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