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春芳宫变传来消息,在温贵妃的床榻之下发现了一些东西,待呈上来一看,用一只黑漆匣子装的是几张写着谢道昇和李皇后生辰八字的符纸,并两只木制的小人偶,约莫有手掌的长度。另有六皇子是温贵妃和谢道昇的幼子,因年幼还不能在宫外开府,一直在宫中随温贵妃居住,亦在他的床头找到了刻有谢珩姓名和八字的小人偶。
谢珩和谢道昇的那两只看起来尚且簇新,可见时间并不长,可李皇后那只小人偶明显陈旧,人偶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针眼,特别是心口处尤其多,更有针尖断在人偶的身体里面,可见做法之人怨恨之大,心思之毒。
众目睽睽之下,温贵妃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却到底不肯认错,竟对谢琮道:“琮儿,你父皇已经不成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母亲被人诬陷受死吗?你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不如我们母子拼这一把,也不辜负了陛下对我们的一片心意!”
她虽言语间甚为嚣张不敬,但亦是此时只能一搏,只是这话一出口,便是图穷匕见,板上钉钉的谋反了。
谢琮见母亲和亲弟受辱,也无法再忍,再加上平日里谢道昇对他颇多称赞,以为自己的能耐也深重,又看见谢珩所为,也是一时难以按捺得住。
他随手擒住了一个赴宴的宗亲的孩子,寻着空隙出了大殿,竟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召集到了原本就蠢蠢欲动的自己的人马。
也正因谢琮此举,原本只等谢道昇醒来,或许便能简单化为后宫斗争的一件事,便彻底变了意味。
在宫闱之中行巫蛊之术,谋害帝后的是温贵妃,听温贵妃所言喧闹宫墙,发起宫变的是谢琮。
谢珩为了谢道昇和整座宫城,无奈之下只能与谢琮刀剑相向。
谢娆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原本是躲在后殿陪着谢道昇的,但她实在害怕,只想赶紧回到李皇后身边,便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她跑出来时前面已是烽烟四起,隐隐都是刀枪铮鸣之声,拼命跑了有约莫半个时辰,这才跑到了揽月宫,想来再不多时,怕也会蔓延到后面的宫室。
谢娆一口气说完,浑身都忍不住发着抖,躲在李皇后怀里低泣。
李皇后问姜宝鸾:“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姜宝鸾当即拒绝,她低声对李皇后和谢娆道:“他既然放心留我们这里,并未曾说过什么话,便说明至少揽月宫附近都是安全的,亦有他的人在,否则他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置身险境。”
他们四个人只要守住这里,不自己乱了阵脚跑出去就行了。
很快,果然有刀剑的声音传来,看来已经是到揽月宫旁边了。
姜宝鸾把谢谨成叫醒,又从李皇后的寝殿里搜罗出了一些利器,但李皇后是贤妇,几乎不曾在身边放置一些防身之物,都是一些剪子小刀之类的东西,勉强也只能一用。
只有一把挂在寝殿外间的剑,这是李皇后出嫁时曾祖父所送给她的嫁妆,因曾佩戴过此剑上阵杀敌,是开过刃见过血,后面没了用便给李皇后让她悬挂于近身之处辟邪。
李皇后出嫁二十几年,从来没把剑□□过,今夜转眼就被姜宝鸾摘下拿在了手上。
李皇后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话,看着姜宝鸾把宝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虽然过去了多年,但剑身锋刃未改,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谢娆还不忘问姜宝鸾:“你会用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