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鸾也不让他坐,只怕他每回来都是略站一站就走,反倒耽误了他。
每当这样的时候,她总是想起他在谢谨成中毒那晚说的话,在谨成好起来之前,他们两个好好的。
可谢谨成醒都不大醒,又演给谁去看呢?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大夫和太医一起又想出了一种法子,煮了药汤出来给谢谨成泡药浴,谢谨成泡了大半个时辰,人发了一身汗,抱出来的时候也精神了一些。
等把他抱回床上,倒又喊着饿了,姜宝鸾让人煮了清汤面过来,怕他不爱吃就在上面稍稍加了两滴麻油,又撒了切得细细的葱花上去,谢谨成这次用得香。
吃完也不像以往那般爱睡了,坐在床上同姜宝鸾和乳母一起玩,姜宝鸾还不如乳母有心思,看着谢谨成的模样一面高兴,一面有起了疑心,忙把大夫叫进来诊脉。
大夫诊了半天没说什么,只让姜宝鸾宽心。
姜宝鸾又问谢谨成:“还难不难受?”
谢谨成摇了摇头,完全只顾着玩,不再想其他事情。
当晚,安顿下谢谨成睡着之后,姜宝鸾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第78章
谢谨成的睡颜娇憨可爱, 许是泡了药浴病痛减缓,他眉目间也舒展开了。
姜宝鸾侧过头看他,眼泪一滴一滴落到枕头上,然后又用手指戳了两下谢谨成的脸蛋。
先前谢谨成被徐太后的人伤了脑袋, 她也陪在他身边, 那会儿却仿佛只将他当一只小猫小狗一般, 也没想过那么多有的没的, 如今陪得越久, 便也越发小心起来。
皇宫里长不大的孩子,姜宝鸾见得太多了,她的父皇就有许多儿女没留到长成。
今夜是丹琴上夜,她听见了姜宝鸾在里头哭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便小声道:“夫人,病好了是好事,想来再多泡几回药浴也就完全好了,夫人该笑才是, 哭却是伤自己的身子。”
姜宝鸾点了一下头, 眼泪却仍止不住一般,扑簌簌地砸在枕头上, 还有一些泪珠流进她的头发里面, 一直到她半边的鬓发都湿了。
许是见劝不住, 丹琴也没有再说话了, 转身去了外面给姜宝鸾准备水擦脸。
姜宝鸾又哭了一阵,自己也觉得湿漉漉的不舒服, 便撑起半边身子来靠着, 一面又叫:“丹琴, 拿块绞干的帕子给我。”
丹琴也没有应声, 只等了片刻,帐外递进来一块干净的绸帕。
姜宝鸾侧过身子伸手去接,原本没在意,不想手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帐外之人的手。
微凉硬直,既不粗粝也不过分柔软。
她拿了帕子就连忙缩回手,胡乱地往脸上擦了两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乐意让谢珩看见她哭。
她尚且不愿他得知自己的任何喜怒哀乐。
床帐很快被掀开一条缝,露出谢珩半张脸来。
他看见姜宝鸾靠坐在里面,眼睛红得像兔子,鬓发也湿了一半,又有几络碎发黏在脸颊边上。
“哭了?”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