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鸾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这不关她的事。
她每天疲于应付谢珩的不知餍足,若主母进了门,谢珩冷淡了她,对她来说反而是幸事。
偶有闲暇时,姜宝鸾倒也会留意外面的事。
但唯一能知道的也只是朝廷依旧留在江南行宫,照这情形过年是回不了长安了。
多么荒谬,多么颜面扫地。
偌大一个大魏王朝,竟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决羯族之乱,不是无能,就是有能的作壁上观。
姜宝鸾有时宁肯忘了自己是公主,或者她从生下来开始就是楚国公府的下人,这样她就不必理会这些事了。
不知道心里悬着过意不去,知道了又难受,一点好消息都没有,还不如不知道。
时间很快就到了过年。
除夕这日自然有家宴,谢珩没在退思堂,姜宝鸾就和蕊娘一同守岁。
同屋的南慧她们家乡没有守岁的习俗,用了饭便各自又回来,也是和姜宝鸾她们一处待着。
这几个新罗婢很乖巧识时务,自从上次南慧被谢珩赶出来,姜宝鸾又成了通房,便不再往谢珩跟前凑,也不大出来,平时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很得人喜欢。
蕊娘去弄了一桌子菜,和姜宝鸾慢慢吃着。
蕊娘喝了一点酒,便对姜宝鸾说:“我后日要回家去,晚上才回来。你家在哪儿呢?这么久也没见你提起过。”
那边的素儿已经睡了,南慧还在灯下做针线活,陪着她们熬着,听见蕊娘的话一时也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姜宝鸾。
人都有家,哪怕是这些新罗婢也有。
姜宝鸾放下筷子,淡淡道:“我爹死了,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
“现下他们在哪儿?”
“不知道,”姜宝鸾垂下眸子去,又添了一句,“找不到了。”
蕊娘叹了一声,说:“是了,这兵荒马乱的,我有时还真是庆幸自己在楚国公府,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比外面那些人好,听说农民都是看天吃饭的,别说眼下摊上乱世了,就算是碰上个刮风下雨都够呛。”
南慧听后也附和着点点头。
“能找就再去找找吧,万一真的找到了呢?”蕊娘又说,“你现在到底不一样了,哪怕去求求公子呢?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件小事。”
姜宝鸾抿了抿唇,忍不住笑了一下。
蕊娘性子急,以为她是在笑自己,便气得往她手臂上打了一下,谁知姜宝鸾的笑颜愈盛。
“你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姜宝鸾揉揉手臂,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没说错,只是大过年的,就不要再提这些了。”
“阿鸾,你真是好奇怪,话虽是这么说,过年的时候不提不开心的事,可是你与亲人分离,总还是心里不安的吧!”蕊娘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