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宽正等在车边,见她下来,身上只掩了一件大氅,里面隐隐约约还是先前被弄破的衣服,便有些尴尬地撇过头去。
他说:“我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整,一会儿我把热水拿给你,你就给公子去梳洗。”
姜宝鸾点了点头,又在外边站了一阵子,曹宽很快就把水端来给她。
姜宝鸾接过后转身就要走,她端着一脸盆水还是有点吃力,身上衣物又不方便,曹宽却又叫住她。
“你不先试试水温?”
果然这水太烫,加了些凉水之后,姜宝鸾这才小心翼翼端着水,回去了马车里面。
剩下曹宽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谢珩在里面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她进来,便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姜宝鸾先把水放到矮几上,回头看了谢珩一眼,才又把绸巾往水里漂了几下,绞干之后递给谢珩。
谢珩没有伸手,而是皱起眉头。
姜宝鸾一头雾水,只好问:“公子,怎么了?”
谢珩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姜宝鸾的脸再度红了,原来他是要她给他把衣裳脱了。
可是……她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给人脱过衣裳,更何况还是个男子。
她一时没有动,谢珩也没有动,亦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她。
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姜宝鸾还是明白人要识时务的道理的,不能和他这么犟着,她便重新把拧好的绸巾放回水里,然后抬起手,摸索着给谢珩解起衣裳。
谢珩的身材匀称,肌理分明,此回伤在背部,很深很长的一道口子,姜宝鸾没见过这样的伤口,更加不敢看,却又不得不手忙脚乱地给他擦拭身子。
这样的活其实姜宝鸾根本不会干,难免不小心触碰到谢珩的伤口,谢珩不太好受,但也没什么表示,神色依旧淡淡,仿佛待人很是宽和。
平心而论,姜宝鸾一双手柔若无骨,娇嫩得不像是手,这倒比普通婢子还要受用。
姜宝鸾知道自己做得不好,生怕谢珩发怒,更加心急,小巧玲珑的鼻尖都沁出了细汗,行动间身上的大氅又一开一合,裸露出一些没被破布遮着的细白肌肤来。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谢珩不可能没有看见,姜宝鸾窘迫得都快要哭出来,又不敢敷衍了事,怕被赶下马车去,想到那些流民乞丐,她简直不寒而栗。
好在谢珩身上本就整洁,姜宝鸾很快就给他收拾完,再敷上了药,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她把换下来的衣物递出去给了曹宽,然后就重新缩回了侧边的小榻上,手死死地拽着大氅边,垂着脑袋闷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