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玉瑶一蹙眉:“别瞎想,还有三个孩子呢,她要有那一半心狠,过去也不至于被个妾室陷害。”
说完,玉瑶一思忖,抬脸道:“国公府找过了?”
“找过了。”施乔儿眼红红的,代为回答,“里面也是没有。”
玉瑶想了想,接着问:“国公府上下,哪里都找过了?”
朱传嗣本想点头,但一迟疑,眼眸亮了亮,赫然开口说:“有一个地方没去!”
施玉瑶舒口气:“那就是了,依着我爹的性子,全家上下唯一不敢搜的,也就那里了。”
几人不再犹豫,出门上马,再去国公府。
……
大雪又至,北风呼啸。
佛堂的墙壁阻隔了外面的狂风,金莲之上的佛陀眼眸半眯,面容隐在丝丝烟气之后,手结法印,一派救苦救难的慈悲模样。
多么冷的天啊,可连这里的烛火都是清润平和的,便如同这里主人的性子一样,仿佛永远不会掀起波澜,即便风暴将至,亦勾不出她一丝兴趣。
在她的身后,身穿单薄锦服的贵妇人瘫跪于蒲团之上,乌髻倾斜,未着珠翠,发上的雪花融化为雪水,打湿了发和脸,身子微微发抖。
过了良久,木鱼声停,她终于开口,问身后之人:“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沐芳轻嗤一声,身子晃了晃,险些支撑不住。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极度的煎熬之下,沐芳的声音反倒平静,甚至带些自嘲的笑意:“应该是九岁那年?太后病重,宣你入宫侍疾,我随你一起去的,晌午困了,便到偏殿睡了一觉,等醒来去找你们,寝宫中便一个女官都没有了,我步伐本就轻,过去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发现我,我藏在纱幔后面,听到了你们之间全部的话……”
沐芳笑得越发厉害,几乎用喘不过气的语气道:“所以,我从那个时候便知道,我不是父亲的女儿,所以我,我从小到大,从来不敢去同旁人争什么。”
长公主起身转向她,伸出手去:“芳儿……”
沐芳却往后一退,跌落蒲团,面上笑泪混合:“不,你别靠近我,我怕极了你,你一直都不喜欢我不是吗?每看我一眼,都能让你想起,你当初是怎么被那个人的花言巧语所骗,他对你说他只要登上皇位,便会用整个西夏作为聘礼,告知所有大凉的子民,他要娶大凉的公主做王后。可他没有啊,他一回去,便娶了别的女人,还和那些女人有了孩子,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欺骗你,你恨他,所以你也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