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车逐渐远去的影子,铁血老父亲不禁红了眼圈。
云姨娘白眼快翻到天上去, 捅了人一手肘:“行啦, 总共隔了没五条街, 想女儿了什么时候不能去看看。”
施虎抹了把眼,独眼依旧不离马车, 喃喃道:“孩子们大了,都走了,待老大临盆,生完也要再带孩子回去, 到时候这么大的国公府, 就剩咱们几个老东西了。”
云姨娘:“滚滚滚!你才老东西,老娘怎么说现在也是风韵犹存,出了门照样能被认成小姑娘好吗!”
施虎一副嫌弃的样子, 无言又无奈, 对着人道:“是是是!你年轻!你十八!”
另一边, 马车上。
施乔儿掀着窗帷探头看了半天,看着那两口子在大门口一言不合又叉腰吵吵起来,给她弄得彻底无话可说,坐回去以后便叹气感慨:“你说别的深宅大院中,整日不是这个斗就是那个斗,我们家加起来总共没几个人,想斗也斗不起来,我爹我娘没事干,整日光忙着吵架了。”
沈清河忍俊不禁,劝慰她:“夫妻之间相处方式甚多,平日拌嘴消遣,未尝不是一种。”
施乔儿身子一斜靠在沈清河肩上,视线对着窗外:“其实我也知道,他们之间感情好着呢,可一听他们吵来吵去的,两只耳朵就直犯疼。”
沈清河轻笑抬手,大掌包住了他家娘子可怜兮兮的耳朵。
马车一路慢悠悠晃,上午从国公府出发,下午抵达糖水街。
猴儿对新家很是新奇,带着太极里外蹿了个遍,时不时欣喜地大嚷一声:“啊!有花园!啊!花园里面还有池塘!池塘旁边还有凉亭!以后闲下来可以钓鱼了!”
大概人在一起时间长了眼光也会相近,新家装缮上施乔儿基本没过问,等到现在一看,却发现无论是景还是物,看着都异常舒服,而且场地开阔,比在国公府自己那个锦绣堆满的小院子更令人舒畅。
施乔儿目光浏览一遍大概,转身笑看沈清河,走过拉住他的手,踮脚在他唇上小啄了一下。
四喜赶忙捂脸跑路,心想夭寿了夭寿了,姑娘以前同一间屋子都不肯,现在大庭广众都不避人了,赶快跑。
夜晚用完了饭,夫妇俩在院子里散步说话,后来感觉坐在凉亭中甚是惬意,便让人把沈清河重新搜集到的卷牍都搬了来,他翻卷摘写,她就在旁边下棋喝茶。
虽然也下不了多明白吧。
沈清河眼睛盯着卷牍,心思却全在身旁的小娘子身上,连她什么时候皱下眉头都知道,终是忍不住出声道:“上午临走之际,岳丈可否对三娘说了些什么?”
施乔儿张口便道:“说了啊,说让我劝劝你别再教书,没有功名算不得什么,六部之内有的是闲散差事,紧着你挑,想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