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的心思却转了转,笑盈盈打量着大姐手里的酸梅汤,道:“我可不记得你素日里爱喝酸,这个月小日子可曾来过?”
沐芳未多想,随口一句:“未到时候呢,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准,迟个三五日是常有的事。”
说完自己也愣了一愣,摸了摸小腹,缓缓道:“不会吧……”
面对玉瑶偷笑的神情,沐芳心情颇有些复杂,低声说:“不应该的。近来东南一带匪患频出,又因夏日雨多路难,土匪凭借熟悉地形,屡屡埋伏前去镇压的官兵,死伤已非少数。子衍整日奔波于兵部,鲜少在家留宿,上个月……也就那么一次罢了,不会就这么……”
玉瑶露齿一笑,容颜灿若云霞,意味深长道:“你自己在这瞎数有什么用,叫个郎中前来诊脉才是要紧。”
施乔儿听得云里雾里,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一次两次的,什么诊脉?”
玉瑶飞过去一记白眼:“傻子,糊涂虫,你又要多个小外甥或小外甥女儿了,这也听不出来。”
施乔儿惊住了,目光往下一挪盯着沐芳肚子,又看了着沐芳,忽然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搂住人道:“姐姐,你教教我,这是怎么……怎么弄的。”
沐芳又好气又好笑,笑完红着脖子道:“休来问我,回去问你家相公去。”
傍晚,返程的马车上,施乔儿昏昏欲睡。
脑袋瓜晃悠了好多下,终是靠在了沈清河的肩上,眼睛一闭,没了动静。
沈清河原本心如止水,经这一下,心跳漏半拍,侧目望向近在眼前的莹面花容。
虽已做了三日夫妻,但这还是他头一次见三姑娘睡着的样子。睫毛卷翘,吐息均匀,面庞白嫩无暇,神情比醒着时更添三分稚气,像个孩子。
他算了下二人之间差的岁数,发现于他而言,她确实是个孩子。毕竟他七岁时已随母亲在外游历已久,而她才刚刚出生。
无足之鹤,温室之花。
他们二人,此生本该毫无交集。
“哼……”
施乔儿鼻音软糯,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紧蹙,如临大敌似的。
“施玉瑶……坏女人……”
可一转眼,神情又悲伤起来,几乎红着眼角呢喃道:“爹爹……别逼我二姐姐嘛……”
情感转化之快,令沈清河哑然失笑,伸出手,指尖轻拭哭包眼角。
他向来不关心城中的闲闻轶事,过往却也偶尔听刘妈提起过几嘴,关于施家二姐被逼嫁义弟秦盛的来龙去脉。
据说当初是闹得满城风雨,施二娘子还差点抹脖子上吊,硬是被捆了塞到花轿中去,直到嫡母出面说了好些话,才安省下来拜完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