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乔儿仍旧绞着衣带:“那我什么时候能好些呢,我总不能一直不适应吧。”
沈清河稍作思忖,道:“这样,从明日起,我若晚归,你就让四喜姑娘入房陪你歇息,有她同你说话,想必能好些,三娘意下如何?”
施乔儿连连点头,但又忍不住忧虑道:“那你回来睡在哪?”
沈清河轻轻一笑:“我过往便常年宿在书房之中,三娘不必为此担心。”
施乔儿面色一动,两颊微微泛红。
是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居然在“担心”沈清河。
真怪,她明明应该对这个不愿嫁的人爱答不理才是。
……
一晃眼过了两日,新妇归宁。
国公府一大早忙活得热火朝天,彩灯绸缎从里挂到外,鞭炮声又从天黑响到天亮,街上的大黄狗都快知道他施国公的闺女今天回娘家。
施虎特地起了个大早,颠着一瘸一拐的脚,亲自跑到大门口指挥下人挂灯笼。
“往东点,再往东点!哎呀东过了!往西!西!唉又歪了!老子要你们干嘛的!”
施虎气得吹胡子瞪眼,手往腰上一叉的样子活似只气急败坏的大螃蟹。
云水烟跑来便将他往里拉:“你说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癫啊你,早朝也不去了,留下跟个灯笼较劲,让外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施虎甩开她的手,理直气壮道:“陛下说了,我这腿脚不方便,不必每日上朝,再说——”
他的动静这时低下来,凑近云水烟道:“听说齐王那老小子最近教狗咬了,想必也沾上了见人便咬的狗脾气,我闺女刚刚成亲,我可不想上赶着沾那晦气。”
云水烟翻白眼:“少跟我来这套,我看你就是想亲眼见三姐儿回来。哎我跟你说,你今日要出多少洋相我不管,但有一点,老二若是回来看她妹子归宁,你可一定把你这张吐不出象牙的老嘴闭结实喽!”
施虎:“嘿!你说谁嘴里吐不出象牙呢你?我瞧你这女人现在真是越发无法无天!”
眼见二人又要打起来,门外传来马蹄声响,一道脆如黄莺的少女声音雀跃传来——“爹爹!”
施虎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还手了,拖着跛脚便往外跑,粗犷的嗓子一下矫揉造作:“哎呀,我看是谁回来啦!哟!原来是我家三女儿回来啦!”
云水烟一边数落:“瞧瞧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一边又迫不及待追上去,“一把老骨头了,慢着点!”
施乔儿由沈清河扶着下马车,二人之间的动作,是施乔儿自己都没在意到的自然。
云水烟和施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中越发对这女婿满意。
毕竟能让这娇气哭包有如此服帖的神态,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又见这沈清河一身素衫,举止间清风朗月,礼数周全的同时又毫无造作之态。当真一身书卷气,皎皎文人骨。令人不得不在心中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