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茶不太记得当时发生什么了, 在绝对的冷静下,所有的路线和决定都变成了一个个游戏里的选择。
她在玩家视角中用尽一切道具和自身手段破关, 这种更高维度的俯视使她以游戏的最优解通过了“艾米丽的游乐场”。
在那种高维的思维中, 回头寻找大部队的支援在她的判断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选项。
她有自信能够独自通关。
在这种冰冷理性的思维里, 她还给指挥部发送后面的关卡信息,已经是残存的人性了。
也是在这种思维的影响下, 虽然她每一关都是理论最优解,但却并未跳脱出框架,最终被“艾米丽”摆了一道。
她在回味这种状态的同时,也在思索超能力给她带来的影响。
被影响本身一点儿也不可怕, 因为我们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别人, 或者被人影响,人本来就是社会化的存在,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别人。
可怕的是某一天猛然发现了这种影响, 然后又在无限的惊惧之中猜忌某个行为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于是接下来就在不断想着这件事, 在面临着下一个选择的时候,心里想着自己被影响下会怎么选,然后选一个截然相反的选项。可是,这样的逆反又是不是另一种被影响呢?
最可怕的是,人被影响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在发现之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在发现自己被影响后,就觉得之前处处都被影响了。
她的这个问题注定思考不出什么东西,因为她来霓暹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的。
命命鸟依旧跪坐着,祷告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调查员们的到来。
他已经全然陷入了一种迷狂的状态,他的声音如哭似诉,似喜似痴,说到后来连话都听不清了,语速太快,以致于变成了碎碎念。
随着他的祷告,场上的气氛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连场上的调查员也感受到了这种凝结而又玄妙的氛围。
要发生什么了。
这种感觉很难受,像是大事发生前的冥冥感应,所有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有人来到道士身旁,对他悄声道:“道哥,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要不把他控制起来,后面再审问?我总觉得这里有点瘆得慌。”
一旁的同事连忙应诺,纷纷赞同。
道士心说:你们都感应到了,那我肯定也感应到了啊,还用你们说吗?
但还是回道:“先看看后面会怎么样吧,我要给她一个面子。”
道士隐隐cue了一下苏茶,但后者似乎恍然未觉,全神贯注于命命鸟的状态与表现。
癫狂的吟唱迎来了终章,但诡异的是,命命鸟的声音竟在此刻清晰起来。
“……仁慈的父啊,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安宁?祢又是否真实的存在?我们罪无可赦到这般境地了吗?来吧,一切都证明吧,我要燃烧我的灵魂,献上我的所有,我要亲眼见到祢,如果祢是真实的存在,那就将卑劣的不信者的我打下地狱吧,我早已在深渊沉沦,如果祢不必真实的存在,那人类未来的希望,或许还有?可是,净土又会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