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己,在走马观灯的幻想。
人的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人又该如何证明自我的存在?
在生存与毁灭之间,是否有通往崇高的道路,能跨越一切,实现超越自我的价值?
然而,这一切又该如何做到呢?
建造宏伟的奇观,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以证明自己来过?
办惊世之事,开万世太平,求青史留名?
在凡俗间以一切手段证明自己来过,即便死了也尚有人念诵名字,个体的意志以某种形式运转。
这些,就是人理所当然要追求的,吗?
她不知道。
她觉得人的一生可能就是用来想这些问题的,现在想不明白也实属正常。
她感觉脑子已经眩晕到一定程度了,过量的失血连超能力状态都无法完美掌控己身,【凝视者】看到的画面也变成一团又一团模糊的斑块光晕。
要死了么?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的瞬间,她突然发现四周的光景斗转星移,接着,她便看见一条锁链,锁链的这头连着自己,而这也是造成自己移动的原因。
她没有触觉,自然也感受不到自己的移动,只能从【凝视者】里看到这一切。
这条锁链带着她飞驰了约两秒,然后她面前出现了一道人影。
门板似的身形,胶质围裙和胶雨靴,还有那标志性的旺盛体毛。
他把她从挂钩小心翼翼的取下来,她这才发现,原来带她飞驰移动的竟是这种肉档上挂肉的挂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刚站定,就看见那些怪物一个个极尽愤怒,张牙舞爪地向她奔来。
她又看向他,一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他那张扑克脸看到这么多怪物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浓密胡须下的嘴似乎动了动,但幅度太小,什么都没说。
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怪物太多了,走!
于是她勉力支撑起破败的躯体,向着前方跑去。
她的一只脚不知怎地使不上劲,而且失去触觉,就更难控制了,她只能运用还能动的那只脚,用手支撑着墙壁,动不了的那只脚就当做支点,蹦跳的往前走。
她不知道后面的怪物追到了哪里,她没有时间回头看了,她只是凭借着生的本能往前跑。
她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一处荒僻的管道内瘫倒在地。
或许是血液滴在下水道也不起眼,或许是那群怪物没有追踪的本事,或许是真的有那么好运,总之,周围静悄悄的,她用【凝视者】看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怪物的踪影。
她暂时逃脱了。
她靠在墙壁上剧烈喘息着,一回头,就看见管道内齐刷刷的坐着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