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一口气。
“还是这里舒服, 医生,我们可以开始谈话了吗?”
苏茶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到了对面。
“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而来,而且不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虽然坐在这里,恍然间感觉到也许在不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在和这位绅士外表的男人有过交流,但她知道,自己并非是心理医生。
“我知道,谈话聊天嘛,能有多少效果都是未知之数,关键还是要看患者自己的想法。我来这里,只是和医生你聊一聊的。”男人很爽快地说道。
苏茶这段时间睡前也会翻一翻心理书籍。
男人说得很对,心理医生的干预治疗其实是件很不确定的事情,有多少效果也很难讲,大部分时间心理医生都只能和患者聊聊天,聆听他的苦楚,尝试帮他排解。
但更多的时候,医生也对患者的情况束手无策,因为他们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童年、家庭、爱情、无望的前途,这些源头根本无法祛除,又何谈排解呢?
“好的,那对话开始吧。”苏茶拿了几张纸和一支笔。
“还是以前那个话题,医生,我最近很苦恼,因为我的死亡计划出现了一点问题,我感觉很难解决。”男人彬彬有礼地说道,微皱的眉头恰好的表现出了他此时的困惑。
“等等,死亡计划?”苏茶抓住了关键词,“我对我们先前聊的东西一无所知,所以还请仔细讲讲。”
“医生,您可能贵人事忙。”男人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我叫苏维赛,死亡计划指的是,我策划的一场葬礼,一场关于我自己的葬礼,我希望这场葬礼能够尽量完美。”苏维赛说道。
“苏先生你的身体似乎非常健康啊……”苏茶迟疑道。
“是的,并不是身体原因。简单来说,我打算自杀。”苏维赛说。
苏茶更加吃惊了,“你看上去生活非常优渥,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
苏维赛说:“看来您真的一无所知,不过也好,新的对话有助我理清思路。”
“加缪曾经说过,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人因什么信念而活着,又将抱有什么样的信念安息地死去。倘若对为什么活着而缺乏信念的话,又或者有必死的信念的话,那么人是不愿意活着的,是要死去的。”苏维赛说道。
苏茶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么,你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两者都有吧。”苏维赛说道:“我出生于一个没落的贵族世家,父亲整日想着如何重整家族荣光,对我反倒没什么要求,后来两次金融危机扑灭掉了他的雄心,他也就郁郁而终的死去了。母亲是很霓暹的女人,也早早地死去了。”
“我从小受传统的贵族教育,但又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每日放学都只好在房间里枯坐看书。好在,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所以和他们也没起什么争执。我最常做的,就是在窗前看落叶飘下,然后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死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想明白了,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对我来说,怎么活是一件不必多去思考的问题,因为我并没有从精神上自我父亲母亲那里继承什么,自然怎么活,活与不活都是无所谓的,当然,我要感谢他们给我留下来不菲的遗产,让我能够一直思索策划我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