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遭受这样不眠不休追杀的时候,还是四年前与沈羲和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他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强撑着一口气,若那日沈羲和不出现,他大抵等不到阿兄派来的人。
伏在杂乱的草堆里,借着夜色与青山茂林的掩饰,萧长赢取出了一个香囊,这个香囊是与步疏林分别前,步疏林塞给他的一些其中之一。
虽然是步疏林给他,但萧长赢知晓这些大概是沈羲和给步疏林预备的保命之物。捏着香囊,萧长赢眼底忍不住浮现出些许笑意,脸上的血污也仿佛干净了几分。
他是佩服沈羲和的,这香囊也不知是如何调制,不但能够令蛇虫鼠蚁,大型猛兽绕开,还能遮掩身上的血腥之气,更妙的是香气十分清晰自然,宛如与山林野花融为一体。
“王爷,追来了。”假扮步疏林的人,其实就是步疏林让银山带来的人,现在只有他与萧长赢活着,就连银山都已经……
若非他是假扮步疏林的人,为了欺骗这些追杀者,萧长赢一路护着他,只怕他也凶多吉少。
好似没有听到他的提醒,萧长赢翻个身,仰面而躺,提着香囊,悬在鼻前,猛然深吸一口气,倏地眼神一变,手一偏,一支利箭呼啸而过,笃的一声射在了正对面的树根上。
紧接着就是一排排细密的箭雨飞驰而来,萧长赢一个翻滚,顺着草丛的坡度滚了下去,这是他寻找到的最佳位置,顺着这个位置就能滑入一个山涧,山涧水流尚且算得上汹涌,上方是瀑布高悬,他落入水中,就能顺水而下。
至于步疏林的人,他自然不会再护着,能为步疏林拖延到这个时候,已经仁至义尽。
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顺利进行,只是萧长赢万万没有想到,等他顺水而下,落入河流之中的时候,早已有人在这里提着明晃晃的刀等候着。
“九爷,可真是让我们好等。”领头的人脸上有刀疤,却没有蒙面。
“原来是钱小将军,八兄可真是好手段。”萧长赢认识来人,这个人曾经很是骁勇,父兄都是从军,只是父亲因为误判军情战死沙场,一道殒命的还有他的兄长。
钱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军营里被排挤,被人诋毁父兄而与人发生冲突,失手将人打死,被判了流放,却在流放途中逃逸,至今没有贵安。
类似这样的从军中愤而离去,却身手了得之人不在少数,萧长赢现在管着京畿卫队的操练,对这些人也算有些了解,粗略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人,看着都是经过精心训练之流,可比他二哥手下那一顿三教九流要拿得出手多了。
看来他的八哥就是招募了这些人,这些身手不俗,入过伍又因为种种原因成了见不得光之人,收拢在麾下,加以操练,迅速组建了一支凶狠的地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