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欣然应允。
早晨用了朝食,沈羲和和沈云安先去了陶家,拜见外祖父和舅父舅母,她日常极少过来探望,不过做了什么新鲜的吃食,或是得了有趣的物件都会遣人送来。
她和阿兄是风尖浪口上之人,来陶家勤了,难免有人因此对陶家不利。
好容易见到外孙女的陶专宪愣是不愿意放人走,沈羲和好说歹说与虚清大师有约在先,才得以从舅家挣脱。
送阇提华香上相国寺,沈羲和可没有低调,让独活楼掌柜一大早安排好人捧着红布覆盖的香料,要塑佛像用量极大,六个人整整齐齐地绕了几条街进入护国寺所在的山脚。
等沈羲和带着他们入了相国寺,独活楼的香料成为相国寺塑造佛像香料的消息不胫而走,让一直嫌贵之人也咬着牙买了一回儿,让独活楼的客人也与有荣焉。
“香品甚好。”虚清亲自来检验,十分满意,对沈羲和感激不尽,“有劳郡主。”
“大师客气。”沈羲和谦虚行礼,“我自幼自幼喜平仲,听闻相国寺有百年平仲,不知可否与家兄一观?”
相国寺的平仲是太宗陛下亲手栽种,如果国祚已过百年,平仲树也过了百年,乃是相国寺的镇寺之宝,除了陛下和虚清,常人不可随意进出。
想要一睹为快之人只能等到高山俯瞰而下,能够看到远远一个影像。
虚清大师迟疑了片刻道:“此刻有一位檀越在平仲院,郡主若不介怀,贫僧引郡主去。”
“无妨,只要对方不嫌我们打扰。”沈羲和只是想赏景,没有独霸的癖好。
“郡主请。”
虚清将他们引到平仲院,远远就能看到一片橙黄遮天蔽日般覆盖整个院子上方,似天边一道金色的霞光,走近了遍地翻黄,如蝶似梦,令人迷醉。
一片金色之中站立着一道雪白的颀长身影,沈羲和站在院子月亮门前脚步一顿。
这人一身广袖白衣,腰间、袖口,衣摆都是黑色滚边,白色的发带束起一瀑青丝,他微微仰着头,深深凝视着银杏树,偶尔又叶子飘落,无声停在他肩上,温柔至极。
沈羲和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萧长卿。
定王妃生辰宴,他以服丧在身,不宜冲撞未至。
在本朝有规定,妻死夫服丧一年,王公大臣皇族都会隔一年才续弦,但真正穿一年丧服之人寥寥无几,因为要上朝要办理公务,不可能穿着丧服。
少则七天,多则三月,顾青栀已经去世四个月有余,萧长卿竟然还穿着丧服。
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萧长卿转头望过来,他的目光落在沈羲和身上不由一凝。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羲和,一种强烈的熟悉感直冲他的脑门,让他有些晕眩。
待到他们走到近前,萧长卿才敛去神色,互相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