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昨天不小心喝多了。
或者他早上?或许是中午,或许是下午,不该空腹喝那杯酒。
“斯塔克先生,我觉得——”
“我挺好。娜塔莎那边有进展吗?”托尼打断他。
“没有。”彼得微微皱着眉,那蜘蛛面罩的布料都皱起来,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那小姑娘就在这个时候从地下室上来了,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一上来就看到两个人视线非常整齐地转到她的方向。
那小姑娘心虚起来,无措地捏一捏被沾上蓝莓派馅料、黏糊糊的手指,朝他们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
非常柔软无害,非常的无辜。
托尼对自己说。
天色渐渐变暗,彼得出来说是找朋友拼模型,再晚回去可能会让家人担心。纽约的晚上也不会太安全,无论什么地方的黑暗总是藏污纳垢。
彼得走之前看上去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他只说了一句:“无论如何,斯塔克先生,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们都在这里。”
他拉上面罩走了。
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担心自己,这确实有点不像话了。托尼捏捏眉角,下意识想去倒杯威士忌,一套动作无比熟练,倒都倒出来了,他看着那杯子里半杯不到的晶莹液体,最终把杯子放在吧台上。
他又问了几句那人鱼的住处和居所。一问三不知,可能这几天得暂时收留她了。不过意外收获是他了解到这小姑娘基本上算是半个陆地人。
平常这个时间保姆应该已经把副卧收拾出来了。但他忘了之前他已经把保姆辞退了,最近一直请的临时工。只能又打电话叫来一个临时工。这么一通折腾完已经差不多十点钟了,那小朋友脑袋一点一点,他过去说一句:“副卧收拾出来了。”
那小姑娘浑身一抖,抱着抱枕懵懵懂懂看他,半响反应过来,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
安顿好这个小客人,托尼回到主卧,躺在床上,然后并不意外地在两个小时零三分钟后发现自己没法入眠。
他顺势就起身,也不开灯。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一躺,外面月光朦朦胧胧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出一块空间温和的轮廓。沙发的区域是完全黑暗的,他让自己陷进柔软的填充物里面去。
海浪的声音。
“卡罗尔,艾伯特卢卡斯在哪儿?”黑暗里,托尼开口。
“先生,艾伯特卢卡斯在3月14日亚特兰蒂斯事件中登记死……”
“静音,卡罗尔。”托尼说。
过一会儿,他又说:“解除静音,卡罗尔。本阿拉姆在哪儿?”
“先生,本阿拉姆在3月14日亚特兰蒂斯事件中失踪,至今行踪不明。”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他这段时间记忆不大好,总记得一些人名,又忘记那些人名的结局。酒精,酒精。他在黑暗里看到人的轮廓,想起有人在洪水中差几厘米就能拉到他的手,然后那人在下一秒被巨浪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