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凸出的踝骨顶端尚还凝结着几颗从外面带进来的水珠。
他应该的确是出来散步的,以至于出门前只穿了一双人字拖。
“冷么?”阿萝放下手中的冰壶问,“我去找个毛毯给你?”
“不用了。”温钰寒夹着烟,随手将系在脑后的皮筋解下,“不过有干毛巾的话倒是可以给我一条。”
阿萝点点头:“我去给你找。”
此时的昼夜温差很大,裴邵城穿着件风衣都觉得只是刚好不冷。在他眼睁睁看着温钰寒拿起镊子又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扔进酒杯时,终于忍不住沉着脸解开了自己的风衣扣子。
刚要起身给温钰寒披上,就听对方身上传来电话震动声。
裴邵城在心里叹了口气,刚不是还说自己没带手机么,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的?
温钰寒倒全然没有尴尬,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起身从裴邵城身边绕开走向一旁的角落。
而裴邵城的动作也随着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僵住了。
联系人:陆彦珩。
温钰寒按下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怎么了彦珩。”
他的声音似有若无地被隐藏在了酒吧的音乐里。
“嗯…睡不着就出来转转…是啊,下得挺大…不用了,我就在家附近的酒吧…明天么?明天不行,周末吧…”
听着温钰寒断断续续地跟电话那头的人交谈,仿佛原先不食烟火的状态一下就被拉回了人间。带着惯有的笑意,用着惯有的语调,一下下刺激着裴邵城的神经。
裴邵城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滑稽的小丑,手里的风衣也如同生了千针万刺般顺着血管一路扎向了他的心脏。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沉默地灌了下去。接着又取过被当做基酒来用的威士忌,重新给自己添满。
易礼也发现了裴邵城的异常,目光从他脸上巡过又看向角落里的温钰寒,像是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但他仍不动声色,只是在裴邵城又要喝酒时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冲他摇了下头道:“师哥,别喝太快,明天会头疼的。”
然而此时的裴邵城只觉得太阳穴一直在突突跳个没完,迫切需要靠酒精压下这股难耐的情绪。
易礼见裴邵城不愿松手,叹了口气取过他脱下的风衣,又重新替裴邵城披上,而后埋头在他身前,认真地将裴邵城的扣子一枚枚扣上。
裴邵城垂眼看着易礼,只见对方的脸有些泛红,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摆弄着那些纽扣。
易礼的身上有股男士淡香水的味道,清甜而不腻,随着他的动作萦绕在裴邵城的鼻息间。
这次,裴邵城没再推开他,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任由易礼动作。
温钰寒挂了电话转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愣了愣,一时竟不知是该回去坐着还是站在原地。